南禅 - 分卷阅读152

    为你闭关了许多年。”

    他低低絮絮地说了许多话，原本以为这次也将无功而返，谁知净霖忽然探指，将糕拨。

    甜腻化在齿间，净霖胃间翻江倒海。他却倏然将糕全，狼吞虎咽。

    黎嵘惊喜加，净霖将得满，被呛得躬咳嗽。黎嵘便爬起去取，净霖在这空隙间着。破烂的旧袍钻一只石，净霖吞咽着糕，拍了石的脑袋。

    石与净霖对视片刻，转踩着净霖手脚并用地爬向隙。它拼力够着边沿，笨拙地挂上，爬了去。

    黎嵘回来时净霖已经吃完了糕，他将那也饮尽，随后爬到隙，将一双抵在空隙。

    “你去告诉父亲。”净霖说，“我要闭关。”

    “你也在闭关。”

    “我要除。”净霖手指向自己，冷声说，“断绝——我要去了。”

    黎嵘盯了他半晌，说:“好。”

    第102章 闭关

    灵海生本相, 本相驻心田。

    净霖的本相为咽泉剑, 在苍霁吞海那一日时遭受邪余孽的侵, 险些灵海崩溃, 致使咽泉剑覆上裂痕，已是断边缘。但因苍霁的龙息盘桓不散，使得净霖的灵海虽然受力波, 却始终不曾半分。

    黎嵘有一言说得不假, 便是咽泉不断, 净霖就仍旧是九天君的儿。九天君耗费多年来铸此一剑, 必不会轻易容他崩断，所以无名咒术禁锢思, 就是要将能够用的净霖牢牢拴在手。咒术不除, 净霖便无法静心驱。但是要除咒术，就定要断绝。

    这便是断绝。

    黎嵘见石棺闭, 垂首呵了气。他走禁地, 踏雪无痕。薄雪覆盖青石板, 站在台前望，九天门的景已不似从前。群山盘亘, “九天门”早已不在，如今此是渡上界, 号称诸神仙地的九天境。

    九天君也不再称“父亲”，黎嵘等人要尊称他为“君父”。九天境初立时依照功德封号, 净霖的名字位列众兄弟之上, 在神说谱彻底定“临松君”三个字。黎嵘随其后, 如今他叫杀戈君。

    朔风扑袍，刮动在黎嵘的颊面。他眉已略有变化，青涩之态一扫而空，只剩老成持重。他于此眺望群山雪雾，茫茫云海漫无边际。

    一褐正涉雪而来。

    东君鞋面被雪渗，他浑然不在意，撑着把油纸伞踏上阶来。他抖着伞面上的雪屑，对黎嵘敷衍地，说:“梵坛来了秃小儿，自剔三千烦丝遁空门，可惜人家不要。君父惜这人的天资，想要招追魂狱，于你教。待会儿得空了，你得跑一趟。”

    黎嵘不苟言笑，他今日未持枪，宽袍垂袭于雪间，铺开一面玄红。他闻言稍作思量，说:“几日前听人命司谈及了些许。”

    “这个人跨臻境前后只用了九百年，脾气不好，如日后有得罪，你谅解则个。”东君说，“我要保他。”

    黎嵘说:“难得。”

    “人才难得。”东君踢了踢鞋，扛着伞把，说，“九百年，就是净霖也没这么快。本相我也审了，一座山嘛，稳重。”

    “你说要保他。”黎嵘侧眸，“可见他必有什么把柄。”

    “把柄称不上。”东君说，“不过是劫而已。他从前归于九尾妖狐琳琅座，虽说没在人前讨过嫌，却不定日后有什么伤之言。琳琅又是苍帝座大妖，君父那追究起来不好应付，所以托你保个底。”

    事关苍帝，便不是小事。

    如今净霖上邪未化，血海仅剩一泊。苍帝已经死了，九天境却迟迟没有将消息通传三界。九天君的心思捉摸不透，谁也猜不到他何打算。

    “待我见他一面，再回答。”黎嵘说，“叫什么名？”

    东君说:“前尘已随烦丝剔得净净，君父赐了‘醉山’二字，他便自称醉山僧。”

    黎嵘颔首，说:“我知了，你去吧。”

    东君却:“上来一次不容易，这般打发我走，未免太无。上回听说净霖要闭关，这一闭就是几百年。”他目光后移，看着禁地，“至今没个消息，是死是活都不知。”

    “咽泉剑就立在九天台上，是死是活一看便知。”黎嵘说，“此地不是你能手之，不要另动心思。”

    “我动不动心思尚且不提。”东君慢踱几步，说，“你冒着天之大不韪杀了苍帝，这些年驻守此地不肯叫别人替代，多半是心有愧，难以释怀。我猜你与净霖谈过，他怕是不大好，也不愿再认你这个兄了。”

    “凡人有生死回，错一步，还有黄泉可。到了我们的境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黎嵘顿了片刻说，“他认不认我都无足轻重，重要的是活着。”

    “活着。”东君转折扇，敲打着眉心，“经此一劫，他意在‘死’，你们却各个都要他活着，殊不知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反而更苦。人世有八苦，今我观他一难，正好落了个‘怨憎会’！”

    “他心境不同。”黎嵘望着岑寂云海，“此难过后，必定会脱胎换骨，一步登神。”

    “兄难为。”东君说。

    黎嵘已经沿阶而，他走得缓慢，足迹渐行渐。

    东君在后忽然说:“你近来收敛些为妙。兄弟一众，活着的不多了。”

    黎嵘回眸，他倏然抬臂，见风雪绕，破狰枪应声落于掌间，周遭雪浪顿时散开。他立枪而站，说:“你认为我活到今日，到底是为了什么？”

    东君哂笑:“我不答会掉脑袋的事。”

    黎嵘也一笑，却略带讥讽:“你既然明白，便不要手。”

    东君神稍敛:“这天雪大。兄，路不好走。”

    “天大。”黎嵘在雪沉声，“没有分别。”

    渡天上天，九天境去秋来，俯瞰凡人如蜉蝣。咽泉剑在九天台上蒙灰覆锈，半鞘的位碎纹密布，已经被冷置了多年。

    九天君设群仙会，临靠梵坛听众僧颂经。此时正值惊蛰时，东君烂醉于座，倚着阶酣睡。

    九天君居座之上，问:“东君何在？”

    醉山僧朝座踢了一脚，东君一个骨碌来，尚没醒透，正二丈摸不着脑。

    九天君眉间微皱，说:“你职责唤，今时已过，渡仍旧雪漫南北。此乃玩丧志，该受严罚！”

    东君也不行礼，他放肆盘坐，说:“回禀君父，非我疏忽，而是天生异象，连绵大雪不肯停歇。”

    “异象？”九天君稍晃躯，沉声，“如今天上地唯我独尊，为父便是天！如有异象，我岂会不知？”

    “父亲。”东君耍赖似的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