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技项目。

    他其实恨我，我知，他恨不得我早死！

    穷途末路时老人多发这灵魂质问。

    其实癌症晚期的阶段，饶是再怎么化疗，手术，又能保证多少个有质量的日可活？

    只是求生作祟，大多数时间，这对生的渴求确实是可以冲破理智防线的。

    绝症是场恐怖的心理战，每一个人在年轻健康时，可能都能将生死看淡挂在嘴边，但是当真的坐上了缓慢给油的末班车，面对死亡的悬崖，除了上的病痛外，心的平静才是最难诉求的。

    真正能到坦然赴死的，又有几个？

    赏佩佩对病人一时激动的话不置可否，面上保持沉默，心里想着原来那个没素质的家属叫溥跃，名字倒是斯文，跟本人严重不符。

    换了袋，拎起瓶重新给十四床沏了茶，端起来看看杯底，还好没漏，这才递到老爷嘴边扶他起来抿一。

    再过一会儿，她就要去堂给病患打饭。

    赏佩佩日常工作只负责两个病房，但最近疗养院住率不，工作并不忙，所以她不仅在白天监801的溥大爷，802的李大爷还要兼顾查看803超过一周昏迷不醒的赵阿姨。

    赵阿姨是脑梗院的，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溶栓剂和手术都没用了，现在全靠呼机和打滴，至于李大爷是要三小时一次吃的癌患者，只有801，还算稍朗。

    可以吃清淡的饭菜。

    老爷喝了才瞅见床柜上放着的油纸包，他看到这炸糕就想起自己去世的妻，以往每次看到儿拎着这东西来的时候，心还有些甜的过往，可今日里确实和儿吵翻了天，尤其是在外人面前，儿一都不尊重他，老人家被伤透了心，他瞅着溥跃带来的东西都犯恶心，更别说吃了，脆给赏佩佩。

    赏佩佩方才就饿着，也不讲究，在她这儿，嗟来之最好吃，反正不钱，有便宜不占是傻，来就小的捧在手里啃。

    别说，怪不得溥跃每次都带着这东西来看他爸，就连嘴刁的赏佩佩都要承认，这小零嘴确实是好吃的。

    油炸糕颜苏黄，外酥里，一去，红豆馅料满满的，不知溥跃是怎么带来的，窗外都近零了，这东西还腾腾的。

    在这缺少劲的冬日里，要是累了饿了，吞一能甜到人心里去。

    要是再一杯燕麦的拿铁咖啡，得，又完混过一天当差的日。

    油纸包里满当当地搁着五个油炸糕。

    赏佩佩夸了一句好吃，又追问老爷这是哪家的，她回馋了也想去照顾生意。

    先不说伙和理疗设备，在阅湖疗养院里，各类止痛药永远够。

    因为院患者的况都比较糟糕，弱阿类药很少见，轻则服阿类和辅佐剂，重则甚至需要针剂。

    老爷还没到打针的份儿上，这会儿吃了硫酸吗啡缓释片，有些昏昏睡，摇摇说还真不知这混球从哪儿带的。

    神迷蒙时，话语也松散，以前他是矿上的职工，都是班从厂门的街角买，他记得，妻特别吃这家的炸糕，哪次他要是没带，妻还会发脾气。

    可妻去世后，那家小摊也黄了，他这还是生了病，想起吃那，溥跃才去给他找来的。

    赏佩佩一听还不舍得，翻来覆去没找到包装袋上有地址，那也就是吃一个少一个的意思。

    她一边吃，一边听老人碎唠叨，一边恩恩啊啊其实很不走心，自己个儿就慢慢踱步走到窗边去看风景偷懒。

    没成想定睛看到窗外的人，着实吓了一，半糯米在咙，她捂着嘴咳嗦两声，豆沙差儿从鼻孔来，才勉将吃咽去。

    赏佩佩工作的这家阅湖疗养院占地面积不大，因为临终关怀项目在国确实是个不大行的机构，尤其是开在这经济不怎么发达的僻壤地方，设施也不是多先，但得益于位置较好，楼就是满目湖，夏天窗外更是郁郁葱葱，能让人心愉悦。

    所以疗养院的宣传手册上，才会有一生所愿的可笑字样。

    因为营销定位准，大多数前来等死的患者都是普通人，可能这辈也没住过面朝大海，开的豪宅，这里也就成了他们了却一生的地方。

    夏天时护工都会定时定带自己照顾的病人到湖边散步，不过最近是初冬，湖边的梧桐树都落光了叶，光秃秃得没什么看。

    护工们午饭后推老人们去晒太的地，也改到了楼的玻璃台，把老人们搁太，她们这些护工也就可以溜到楼里，细细碎碎地说闲话，当然，还有胆大的，还会偷偷上半烟。

    但就是在这条现阶段没什么景的栈上，有个颀有健硕的影，正在上演夺人球的杂技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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