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很久之后，她才明白，母亲当时叫的，不是她的名字

    战争时期，一切从简，哪怕是族的葬礼也没有办得多隆重。

    堂堂宇智波一族的族，曾经那个在战场上纵横无敌的男人，如今也只能住在那个漆黑黑的小小的棺材里，埋地底，腐烂、发臭、变成白骨。

    所以，生命这东西，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跪坐在的蒲团上，少女微微曲着，黑的丧服压在单薄的肩，上面铺满绸缎般的乌黑秀发，如大片的云，将她的影笼罩。

    她低着，眉低垂，孱弱的烛光在她的角明灭摇曳，耳畔响起沉闷悠远的木鱼声。

    和尚喃喃的念经声在死寂的灵堂飘，她半敛着眸，双手放在膝盖上，缄默不言。

    父亲已经死掉了，这样的事实随着那阵阵清晰的木鱼声一遍一遍地提醒她。

    死亡是什么呢？

    即使经历过母亲、两个弟弟，还有父亲的死亡，她依旧不能明白。就像她不明白生命诞生的意义一样。生和死，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她不懂。

    琴，没有让你健康地大，我很抱歉。

    在生命的最后那段时光里，母亲总是对她重复着这样无意义的话，满心的自责，每一句话都充满了懊悔。

    一定是我的罪孽吧。

    她喃喃自语。

    那个时候，刚刚和你父亲结婚的时候，我曾天真地想，要是我生的孩，他没有才能，没有达到他们期望的程度，他们会不会失望？会不会索让我离开？太可笑了不是吗？也许老天是在惩罚我吧，所以它夺走了你的睛，夺走了你的健康，你的人生。你会憎恨我吗？琴。

    你会憎恨我吗？琴。

    你母亲她，恨我吗？

    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她垂眸抚摸着冰冷的膝盖，苍白的脸庞如窗上糊得那张薄薄的纸，脆弱到几乎可以破。

    真像啊，应该说不愧是夫妻吗？即使并不相，在年复一年的相，还是无可奈何地染上了对方的印记。

    我不恨你，母亲。

    当时，她是这样说的。她握住她瘦到包骨的手，轻轻地重复。

    我不恨你，母亲。

    恨？那是什么呢？

    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冰冷的衣角匆匆地划过她的脸庞，她眨了眨，察觉到有人在自己边跪了来。

    她偏过，虽说看不见，她却喜这样寻找的动作，那可以让对方知，她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一只乎乎的手偷偷地扯了扯她的袖，你快去休息吧，已经很晚了。

    嗯。她抬眸看向他，泉奈一个人守在这里吗？

    斑哥他在招呼那群老，啊，是那群老人家，他等会儿就会过来了。

    觉到少年在她脸上连的目光，她勾了勾，欠而起，说：那我就走了。

    。

    她转过，后少年又忙喊了一句：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我记得路。她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

    少年懊恼地猛锤自己的脑袋，清秀的脸儿皱成了一团：早知就不问了。直接上手哪里还有那么多事。

    走到外面的院里，琴拢了拢上薄薄的衣衫，低摸索着路边的树，脚踩着凸起的石块和小草，正要走院门，岂料刚一抬就和来人险些撞了个正着。

    她猛然止步。

    她是有听到对方的脚步声的。想来，他也应该听到了才对。

    斑？她歪了歪，青丝落在肩，与那黑的丧服为了一。

    。五官张扬锐利的漂亮少年默默移开了，波不安地闪烁。

    嗯。她淡淡地应着，问，那些来吊唁的人都回去了吗？

    都已经回去了。

    那你去吧。

    少女从他侧走过，飘摇的袖扫过他的手背，他突然抓住她的袖。

    嗯？她迷惑地看了回来。

    他匆忙松开，把手落在侧，虚虚地握住刚才碰过她的掌心，沉声说：我送你回屋。

    少女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他暗暗揪了心脏的时候，忽然笑了一声：我只是看不见，家里的路我还是熟悉的。

    说得也是，毕竟那么多年了，生活在这里，她对家里的一草一木兴许比他还要清楚。况且，从前也是那样过来的，她一个人在家里走动，旁也没有什么人照顾，只有泉奈在空闲的时候才会黏在她边，扶着她，但他看得，其实她不需要他。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了？

    他心蓦地一怔。

    父亲，他死了。换从前，他是万万不会在这个时间还能碰到在外面闲逛的少女的。他们本就隔着一段距离，横亘在他们面前的不仅是男女的别，还有父亲。可父亲，他死了。

    他临死前，代他要好好照顾她，所以，就是这样的，他得照顾好她。

    那么。她把视线转向他，就拜托你了，斑。

    刚才还说自己认得路，现在又扭拜托他。为什么？难是为了照顾他的心？

    一想到自己反过来被她照顾了绪，她其实本不需要他，少年那颗·纤细又极自尊的心便不可抑制地颤动了起来。

    走吧。她笑着说，仿佛没有察觉到他上那若有若无的负面绪。

    嗯？怎么呢？他不动，她便将手主动递给了他，你不是要送我吗？

    看着前那只白皙纤细到可以看到青血的手，宇智波斑活了那么大，第一次会到了手足无措这个词的意思。记忆，他牵过的唯一的异，是母亲，还是在他很小的时候。

    如果是泉奈的话，就可以很轻松地到了吧。他们的一向很好。他时常可以看到泉奈搀扶着她在院里散步，和她说笑，她的心会变得很好。无端的，他就想到了这些。事实上，这对于他解决的问题没有丝毫帮助。

    为男人还是要果断一些。他想。她已经主动伸手了，要是还要她继续主动的话也太糟糕了。

    于是，他抓住了她的手，微微一僵。

    柔的、细腻的，像唐国那边运过来的丝绸，和他，还有弟弟们截然不同的手，他甚至开始担心他手上的茧会不会划破她的肤。

    然而，她似乎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脆弱，即使被一只糙的满茧的手握住，她也没有难以忍受的神，那她应当是不介意的。这个认知，莫名的，叫他松了气。

    走吧。她的边浅淡的笑容，映着天边溶溶月，叫人不自禁地屏住了呼。

    嗯。他垂眸。

    两人牵着手，隔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走了院门。

    一路上，两人全程都没有说话。

    如果是泉奈，绝对不会和她落到相顾无言的地步吧。

    他不由自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