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心

    那弟没想到这妖怪竟然敢在灵山开，带妖怪大摇大摆的师兄还敢回呛。

    这看着就弱不禁风，被人一吼就躲的半妖是灵山大师？还是玉寰尊人门唯一的弟？她骗鬼呢！

    传闻玉寰尊人十年前山历练，除妖路上，不知为何突发恶疾，捡了只半妖回宗养。

    可他再疯，也不至于捡个破烂货。怎么着也得是威风凛凛，稀少珍贵的上古妖血。

    灵山规矩一千又一十八条，你在山没背过？第一条就是，妖怪为恶天，乃人族死敌，人人得而诛之！那弟怒声：宗门严令不许圈养妖，你这是找死！

    他吼声如雷，年年方才来一的胆，又被吼破了，只想缩回去。

    她不敢拽祁则的衣角。就站在他后，低弓背，狐狸耳朵也去，仿佛缩成一团就不会被打似的。

    祁则袖一挥，膳堂众人登时失声。

    他将灵力外放一丝，如排山般力重千钧，将所有人的膝盖压垮。

    今日灵山再加一条规矩。祁则抚摸年年的脑袋，动作很轻柔，声音却极其严厉：在灵山大吼大叫，无礼者，山去。

    弟们猛然记起，灵山规矩是决不可犯的。其有一条：修行者需心至纯，切不可撒谎谗言。

    在场没有人说谎。

    那妖怪说的也是真的。

    宗主那弟面惨白，确认面前是他们敬仰崇拜的玉寰尊人，在他后的年年也的确是个废半妖，一时心神激，哇地一声吐血来，荒唐，太荒唐了！

    祁则终于正看这弟。

    修行路远，天浩渺，世间多的是荒唐事。他手指一，稳住这愣弟快自废的心神，差一旁的弟：送他山去。

    膳堂弟都跑了。

    他们不敢再懈怠耍，将碗底了个净，冲去练修业。

    厨端了一碗白米粥，上撒了一把虾米磨成的粉，米香味和鱼鲜味混在一起，简单却不失味。

    年年握着勺，怎么也吃不。

    不是饿了么？祁则就坐在她旁看她。

    年年舀一勺放嘴里，又忍不住吐了来。

    对不起，师父。年年抬起，笑得比哭还难看：我是不是很荒唐？那弟说的没错，他不该被赶山，该山的是我。

    事已至此，她连咽一粥都不到。

    祁则辟谷已久，晨饮朝，夜沐月华，早不尝这柴火味。他皱起眉，掏帕净年年边的粥残渍，而后拿起年年手的勺，自己吃了一。

    师父？年年忐忑不安地看向周围。

    分明厨还在，门外还有经过的弟们。

    祁则又吃一，丝毫不在意。

    他吃完粥，像是人间老饕般满足地净嘴，：你当为师刻苦修炼是为了什么？难是为了受他人？如今，为师就是规矩。

    祁则说的这样霸恣意，年年越加自惭形秽。她修炼，只是为了不被赶山，不想丢人现。

    这目标太渺小，太局限，太愚蠢。

    本不值得祁则为她作炉鼎。

    她还有好多想的事她不敢说不敢想，只敢缩起来，当一个废。

    厨又端来一碗，年年拿起勺，吃得艰难。

    她边吃边哭，忍住不吐，发现祁则一直目光灼灼地看她、她笑得比哭还难看：我是不是很荒唐？

    修行者乃与天争命，本就是荒唐事。祁则勾笑：为师慢慢教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