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由奢俭

    祁则言必行，真的会把那白萝卜喂她的小里。

    年年连带爬，一直缩到墙角才停。

    她抱住，尾团成一圈，低不敢看祁则。

    祁则揪她的耳朵，她吃痛，呜咽着抬起一双濛濛的睛。活像被欺辱的可怜模样。

    吃东西，你不是最吃这些野菜野果？祁则顺势了年年的发，不让你吃还要偷偷去山里刨土挖地，得满都是泥。现在为师亲手给你，倒扭起来不敢吃了？

    呜呜。

    年年耸拉着耳朵，发认命般的息声。

    祁则是何等修为，灵识瀚海，心明澈，没什么能瞒得住他，只是他懒得与她计较罢了。

    更何况他养了她十年，她是什么，怎可能不知？

    年年未消，浑没几分力气。她用双手勉抓住胡萝卜，绵绵地咬了一，清甜的往外冒，她伸了。

    好吃是好吃，但总觉得不对味。

    年年一边，一边偷偷看祁则。

    此时祁则端坐在旁，闭目冥思调息，又是人前那副清孤远的仙尊模样。

    年年刚刚才被祁则喂过好的东西，突然换成这灵果，简直味同嚼蜡。她盯着祁则合拢的衣襟，满脑是都是剥开层层果后甜芯的畅快。

    不安分的小爪刚往外伸，求生又让年年收了回来。

    她这样贪吃，师父肯定要打她手心的。

    年年苦兮兮地啃萝卜，忽然明白祁则教过她书册上的那句由奢俭难。

    完了。祁则没教她接来是什么。

    师父年年开唤他，却听见祁则轻叹一声。

    早在年年偷看他时，祁则就在查看她的状态。

    她本就资质不佳，修为浅薄，这些年也没养好。初经人事就被他得横，应是没几分力气在。

    此时她双手捧着萝卜，有一没一地啃，时不时伸粉的，像极了求不满的勾引。

    他明知她没这心思，偏偏还是起了念。

    在将她拉到之前，祁则站起：为师去伙房拿些吃来。

    看祁则要走，年年立刻抓住他的衣摆，指尖了不放。

    祁则皱起眉，目光一扫，年年便知分寸地松开手。

    若是祁则不去，便只能传音命弟送餐到这双修之。届时全灵山都会知他俩行了双修之法。

    为师快去快回。祁则顿步，轻抚她泛红的狐耳说：休息会儿，待会继续修炼。

    祁则步履极快，但耐不住有人拦路。

    宗主，剑牢破了！黑衣弟跪地行礼，急忙：吴双逃剑牢，还窃走了灵宝阁的上古灵！

    祁则问：何？

    双仪血玉。弟战战兢兢：还有许多丹药法，宗主

    话音未落，祁则已踏空虚影，只留一杀意浑然的剑气。

    弟们膝发，许久后才互相搀扶着站起。

    世人皆知玉寰尊人修为至臻，如今破关神，可谓超凡圣。此时盛怒之姿，竟同修罗般震慑骇人。

    双仪血玉虽是上古灵宝，但它三百多年前失了另一半，早已成无用孤品。弟们面面相觑，宗主为何如逆鳞？

    可惜了。副宗主还念吴双天资极佳，想替她求说理，收弟。

    唏嘘间，忽然有人开：双仪血玉是前任宗主求来的灵宝，生前极其喜，日夜随把玩。

    众人皆是噤声，刚刚对吴双的那怜悯顷刻间烟消云散。

    祁则是前任宗主带回宗培养教导的唯一弟。他是祁则的恩师，不计祁则山野，绝学百艺悉数传授。他亦如严父，在祁则修行受阻时陪他游历天，看人世破心劫。

    他突发恶疾去世后，祁则为其守孝三年，未曾离开坟冢一步。

    以祁则对他的敬重，这吴双，恐是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