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锋 - 第14章

    终于有一次，于乔看他时，他也正看于乔。俩小孩了一神，于乔偷瞄了一墙边的鱼壶，俩人隔着两碗面蒸腾的气，诡秘一笑。

    俩人相视一笑的同时，陈一天“啪叽”放筷，转回了房间。

    当天晚上，于乔被河去能量，又吃了一肚姜丝面，早早就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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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一天和陈却没那么早睡，陈一天的态度很明确：不能期收留于乔，这孩太野了，不服，指不定惹什么事来，没法跟于香待。

    陈也被当天的事吓够呛。嘴上跟亲戚说不急，孩这么大了，不会有事，肯定在哪玩忘了时间。可是心里哪能那么笃定呢，镇有废弃的古井，没遮没拦，以前听说有人掉去过，镇上的家都不让孩去井边玩；几年前还有一家人丢了个五岁的孩，在巷里玩着玩着就丢了，据说是有过路的人拿糖骗走的；还有当天俩孩去的大河，听镇上的传说，七八十年代，有个老太太家里穷，儿女又不养她，自己在嘴上绑了个手帕，河自杀了。临死为了让别人找到她的尸，还把外脱来，挂在河边的树叉上。后来有小孩在河里游泳，说河里有人扯他的……

    俩孩不见了，叫上亲戚们去找时，陈心里什么坏事都想到了。一方面是自责，想自己刚回到老家，也没来得告诉于乔几个危险的地方不要去；另一方面也多心，无论孩有没有事，毕竟轰动了亲戚家和四邻，还是给人添了麻烦；最关键的是，于乔如了事她要怎么跟于香待？

    所以陈一天一表态，她也无从反驳。说于乔也确实不对，去哪也没打声招呼，这是相安无事，人回来了，要是有什么意外，别说陈家跟于香这层关系，就冲于香故去的父母，事也够后半辈懊恼的。

    但是陈相得周到一些。一来，她觉得于乔虽然贪玩、野，但也不是无法教。平日里跟她说什么，她都能照，小孩也聪明，可以沟通。二来，于香孤苦无依，现在小家又了变故，走投无路才把孩送过来，这还不到两个月，就给人退回去，不什么理由，都有袖手旁观、落井石的意思。三来，陈打心里喜于乔，她觉得贴心，小孩吃穿不了什么钱，一起生活还是个伴儿。

    第三她没跟陈一天说，说了好像于乔比陈一天更受似的。

    最后，祖孙二人达成临时协议：第一，于乔最终还是要送走，这个学期过完就送走，陈一天跟于香去说。第二，陈一天要跟于乔正式谈谈，把条件和要求细致地说清楚，于乔要想在这住，就得听他的安排，否则就卷铺盖回南方。陈一天还特地嘱咐，谈话的事，浅轻重他一人掌握，陈不要参与。

    他们此次返乡没有明确目的。群山环抱的东北的小镇，九十月份，山有山货、有景。

    采摘、抓鱼、秋收、拣蘑菇……本来有很多活动可以安排，可是于乔当来了个不小的惊吓，此后的几天，陈都没敢让于乔离开视线，三个人也没往远走。

    陈一天期待的上山采野梨、雨夜抓□□、赶大集，一样也没成行，为了安全起见，陈只带着于乔走亲访走，还打了两午扑克。如此玩了几天，打回省城。

    8号开学，6号晚上到家。

    陈对此行很满意，老邻旧友见了不少，比在城里闹。陈一天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期，把别扭归咎于于乔这个拖油瓶。

    于乔师不利，受心影响，隔天的酱焖河鱼也不能让她重振雄风。她怀着对小石的莫名歉意坐上返城的车。

    血泪悲啼-10

    陈一天一到家就回了自己房间，傍晚似乎给什么人打了电话。

    到了晚上，陈早早睡了，于乔在自己房间玩。她从床底翻了好东西，一瓶幸运星，一瓶千纸鹤。

    90年代，学生特别行送这礼，有专门卖的折纸材料，还有专门的折纸教程。

    幸运星就是用等宽的纸条折成立的五角星，鼓鼓的，很可。于乔床底有一大瓶，星星是用五颜六的纸折成的，有的纸还泛着闪闪的光，装在一个透明的瓶里，足足有上千颗。

    折这么多星星，需要很多时间和极大耐心。

    还有一个同样的瓶，装满了纸鹤。也是五颜六，同样大小，很是小清新。

    于乔掉瓶上的灰，把星星和纸鹤倒在床上。东西放了有段时间，有褪，但折的人很用心，边角都很整齐。

    于乔用针线把小星星穿起来，为了保持星星的空心立，手不敢用力，要小心地穿……纸鹤也是一样。

    床上摆满了一串的星星，于乔正在穿纸鹤，陈一天现在门。在于乔的注视，他明明站在门里，还吊儿郎当地用指节敲了敲门，散慢而无节奏。

    陈一天心里有盘算，就没注意于乔手上的活计。

    他走到于乔床边站定，说：“我刚给于香打电话了。”

    于乔听到妈妈的名字，赶忙把床上七八糟的星星纸鹤往边上推，嘴上很乖巧地说：“小天哥哥，你坐这儿。”

    陈一天这才意识到，床上这滩东西好像是自己的。

    他脸沉来，清了清嗓说：“于乔，你妈没教你客的基本礼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