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摇摆不定

    徐楸回宿舍的时候还早，宿舍楼还有许多侣搂搂抱抱地亲，闷的夏夜，蝉鸣不止。

    宿舍亮着灯，她敲了两门，没反应，又摁门把，发现门从里面被反锁了。

    以前四个人在一起说过的，宿舍门不反锁，开门之前敲两再开，给里面的人一个准备就行。

    徐楸神微冷，拿手机给彭瑛打电话，那很快接了，喂？

    你在宿舍吗？她语气平和地问。

    彭瑛压低了声音:没有啊，我在图书馆。邬纯好像在，我走的时候她还在。

    好。徐楸挂了电话，手机放包里，开始大力地拍门，拍到她手心都被震麻震痛了，门才从里面咔哒一声打开

    邬纯穿着睡衣，脸不太耐烦:那么用力拍门嘛啊，没带钥匙吗？

    徐楸错开她屋，不好意思，没带。我敲门了，你没听见，我才拍的。

    邬纯在徐楸看不见的背后翻了个白儿，没声，踢踏着脚步去卫生间了。徐楸换了拖鞋，再看手机，浏览推送了今日新闻。

    近日，清药业的董事徐筱女士归国，关于其名集团在国药企排名降一事闭不谈总之洋洋洒洒的一大篇新闻稿，抓不住重，徐楸看了两行就烦了，退了去。

    手机屏幕上来电显示，备注:梁庚。

    徐楸迟疑了几秒才接，那熟悉的男嗓音温和依旧:喂，小楸，吃晚饭了吗？

    这都几了，谁会打招呼问吃饭的事？徐楸语气微凉:吃过了，有事吗？

    那儿男人笑了笑:没别的事，这周末有空的话，你记得来医院拿药，我顺便再看看你的病有没有好转一些

    还没说完，徐楸已经把电话挂了。

    她把手机充上电，看邬纯从卫生间来，她才去。卫生间和宿舍隔开半堵墙，但并不隔音。徐楸刷着牙，听外面邬纯在打电话，听不太清说了什么，只零星听见几个字。

    好像提到了谢雍。

    难免地，徐楸就想起那会儿在酒店发生的事。

    谢雍了她一手，还有一些落到了地上，一片狼藉，量大到明人一看就知他很久没解决过个人需求了。她离开前，似乎听见他重重地捶了一大床。

    真可。徐楸心想。

    卫生间的时候就能听清邬纯的话了，她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似乎觉得徐楸的受并不需要照顾，她声音大得好像宿舍只有她一个人

    前两天不是有个建筑系的男的加我嘛，我就同意了还不是看他跟谢雍一个系又是同一届我才会同意的，我还真从他那儿打听来好多东西呢谢雍家境也太好了，说他爸是什么机关单位的

    已经晚上九多了，邬纯的电话似乎还要打很久。

    这况不是第一次，不过徐楸这两年习惯听梁庚的话压抑脾气，所以每每邬纯她们吵闹，她自己了耳机或者耳忍耐了事但徐楸转而想到刚才邬纯故意反锁宿舍门的事，就是一念之差的事儿，她忽然不想忍了。

    邬纯。她叫了一声，对方转，脸并不和善。

    嘛？

    徐楸定定地看着她，麻烦你声音小儿，很吵。

    邬纯怔一，大概有恼，腾地一从凳上坐起来，语气很不耐烦:知了，事儿真多。她又小声嘟哝:又不是睡觉时间，的够宽的

    她从床梯爬上去，拉上了床帘继续打电话，声音较之刚才小了一，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甚至徐楸都怀疑是不是因为她上了床又拉床帘，声音传到面才小了那么一。

    徐楸这次不说话了，从屉里拿来她们的蓝牙小音响，两个拳那么大，平时各活动才用的上。

    连接手机，打开音乐件，搜索《好运来》，音量放到和邬纯说话声差不多大。

    登时，整个宿舍猛地响起一阵锣鼓喧天的喜庆前奏。邬纯唰地一声又拉开帘，扯着嗓:徐楸你神经病啊，大晚上放什么好运来？！！

    徐楸面不改，你可以打电话，我为什么不可以放歌？我们音量都差不多的，又不是睡觉时间，你在生气什么？

    邬纯一噎，想起这是她自己刚说过的话，面上有挂不住:那、那你也可以放别的歌啊，放这歌

    徐楸眯了眯，嘴角勾起的弧度莫名带着讥嘲:我乐意，你事儿怎么那么多，的真够宽的。

    邬纯一涨红了脸:你！

    她想不到，徐楸怎么忽然之间变得那么咄咄人。以前在宿舍里，最没存在的就是徐楸，跟个温顺的绵羊似的，虽然不说话，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好声好气的。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敢那么那么对她。

    徐楸都听到她跟彭瑛说她的坏话了，她只能先发制人，压对方一她是当局者迷，没意识到自己这样已经是欺怕，甚至不觉得自己背后说别人坏话是犯了错，只想着自己的面能过得去。

    徐楸最厌烦这蠢而不自知的人。

    她和邬纯就这样对峙几秒，背景音乐一直是那首《好运来》，直到邬纯先受不了了，恶狠狠地瞪了徐楸一，拉上了床帘没再打电话。

    徐楸把音乐关了，整个宿舍瞬间恢复宁静。

    谢雍到家的时候十半，手机发来短信，显示某某酒店刷卡扣款。玄关的电门在他后关上，谢雍扔了车钥匙在矮柜上，状似疲惫地轻叹气。

    他不住校，这栋房他一个人住休息的时候，他还是喜独居，清净。

    周遭很静，甚至可以说冷清，谢雍那颗微微煎熬不适的心脏，终于一平静来。

    但是闭上以后，他还是克制不住地想起在酒店的时候，那些失控的荒唐。

    他羞耻于自己的反复无常和摇摆不定，急需要些什么来转移注意力。喝酒，或者理学校的事，总之暂时忘记那个叫徐楸的女生。

    前二十年的人生，他从来没有过任何差错，这次也一样。

    谢雍这样想着，迫自己投到学生会的工作，却在打开电脑后看到季玥发来的迎新晚会活动相关信息时微怔一。

    初期资料一般都是事收集，由整理后再上报。谢雍看着文件标题方标注的一行字，神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汇报人:文艺事徐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