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
陆绍安心想。
餐桌上的晚餐依然丰盛,大厅依然灯光明亮。
彷佛只要他不直白地戳破谎言,这个梦境还能延续去。
只是...男人没有说话。
自从回家以後,男人再也没有说话。
即便陆绍安鼓起了勇气,叫上一声「妈妈」,他也没有回应。
自己…今晚便会被杀掉吧。
陆绍安心想。
——————————
好了被杀的准备,陆绍安已经不在乎男人是不是在拿刀,衣服都还没换,独自一人躺在床上。
这些天他习惯睡在男人的怀里,现在男人不在旁,他便把
埋在被窝,用那一丝的味
幻想男人的怀抱。
陆绍安知自己显得很病态,但他都要死了。
谁还在意呢。
——————————
走灯一帧一帧地呈现。
陆绍安的人生很简单。
只有十七岁的他没有什麽值得纪念的事,从童年开始,他便有了母亲并不喜
自己的自觉。
他看到了想要讨好母亲的自己,看到了不理解这一切的自己,看到了向母亲求饶的自己。
这些影像都以黑白播放着,陆绍安看着他人生的缩影,看着被母亲男朋友家暴的自己,神
早已麻木。
直到後来,他看到反抗後被赶家门的自己。
本该一片黑暗的夜晚却有了一缕橙黄的灯光,男人的脸现在
前。
陆绍安站了起来,一手抚在影像前。
男人带了他回家,给了他另一个家。
回到家有男人的拥抱,餐桌上有男人准备好的,男人会对他说着自己的
意。
这一切都如此好,可惜这一切都被一层薄雾挡着,如真又如假。
「妈妈……」至此不知男人名字的他,只能这样叫男人。
别人说,曾经拥有后失去,是最痛苦的事。
那麽,如果连他曾经拥有的,都是假象呢。
陆绍安眶一红,无力得像个从未
大的小孩。
前的景
一换,陆绍安又看到了男人
旁站着一个比自己
大些许的人。
他看不清那个人的容貌,但是直觉告诉他那人的名字是「秦磊」。
他们在…什麽?
陆绍安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男人看着「秦磊」就像看着最漂亮的瑰宝,拥抱着「秦磊」就像拥抱着最珍贵的宝藏,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男人亲吻着「秦磊」的双。
然後,将手上握着的利刃往「秦磊」的心脏刺去。
陆绍安一路往他们的方向奔跑,但他们的相距没有靠近一厘米。
一毫米。
陆绍安跑的不过气,跪在了原地。
雪白的地面染上红,
溅的血
沾上了男人的脸。
他往陆绍安走来,站在了他的跟前。
陆绍安抬起,目光虔诚得像个犯了罪的信徒,等待着神明的审判,等待着惩罚的降临。
……
可惜神明没有审判他,他甚至没有看陆绍安一。
陆绍安绝望地看着在上的男人,嘴
微张。
「…不对。」
他说。
——————————
暴雨持续了一整晚。
当太现时,小鸟都被吓了一
,晚了一拍才开始清晨的歌唱。
陆绍安睁开,没有什麽天使、死神,也没有黑白无常。
只有他和睡太久导致的昏脑沉。
再次平安地从杀人犯的家醒来,这一次,陆绍安却只想自己被男人杀掉。
床的书桌已经被整理,散落一地的纸碎不知所踪。
陆绍安想要质问男人秦磊是谁,想要质问他为什麽杀掉了秦磊,想要质问他为什麽没杀掉自己。
但是,看着站在炉前发呆的男人,他一个问题都问不来。
虽然男人捡了他回家,可他也只是一个利用男人神病来满足自己
望的人,一个在妒忌已死之人的变态。
无亲无故,他没有质问男人的权利。
男人在厨房里着早餐,陆绍安则在客厅倒
,这是他在男人家早上的习惯。
陆绍安打开冰箱,拿起倒满了一杯。
旁边摆放了男人给他的钥匙,陆绍安提起了他唯一的背包,说:
「谢谢你,妈妈。」
谢谢你给了我一个短暂,却能终生铭记的疯狂梦。
然後,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从不属於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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