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秘密

吃饭了！这倒霉孩死哪去了女人的声音飘忽着远去，女孩蹲在老宿舍楼天台的废弃塔里咬着手指无声地窃笑。待声音彻底消失后，一个糟糟的脑袋悄摸摸开塔盖一双睛，圆溜黑亮，像小动似的警觉地观察了一遍四周，确认没人了才两向上一蹬、扒着生满锈迹的桶准备来。

可还没等她爬来，楼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将她吓得双手脱力跌回塔底。

哎哟女孩不敢声，只能在心里叫了声疼，站起来透过塔盖间合不上的隙瞄了一外，松了气，什么嘛，是婵婵啊。

走楼的是个比她年纪稍大的女孩，单双尾，两疏松的眉淡到看不清楚，背着双肩包，拉链上挂着还珠格格的挂坠，看人常常是躬背低，间或抬眸从睫那一线往上悄悄掠一，看起来是大人最喜的那文静乖巧的女孩。她上来就从包里掏文课本放在天台宽大的边沿上，从一旁的杂堆里翻一把跛脚的椅坐写起作业来。

这个天台是学校教职工们约定俗成扔大件垃圾的地方，学校每年淘汰的桌椅板凳、老师们宿舍里摆不的旧柜、缺门的消毒柜和漏的洗衣机，甚至还能找得到退休老教师某年突发奇想养蜂失败扔掉的蜂箱。

对于大人来说，这儿只不过是学校分的教职工宿舍不够住时腾地方的垃圾场，夏天暴晒冬天酷寒，防补的沥青被晒的化了一地，在上面走路都要躲闪着小心被黑乎乎臭烘烘的胶粘住鞋底，平时没人愿意来，可对小孩来说却是一个乐趣无穷的大游乐园。

可是大孩不一样，大孩们已经开始有升学的压力了，很少跟她们这群都没齐的小孩胡闹。平常也没见过婵婵上天台啊。

一开始塔只是慌不择路想要躲开妈妈的追捕，刚来时的新鲜和故意不听大人话的刺激这时已经慢慢褪去，女孩变得不耐烦起来，这塔在楼天天风雨淋不知多少年了，里面全是垢和铁锈，气味怪怪的，等了半天见外面只有婵婵一个人专心写作业，女孩又轻手轻脚地爬起了桶，心想着爬去吓一吓她。

可还没等她掀开盖，外面突然传来对话声，像是成年男人的声音，有一耳熟。

女孩双脚撑着桶，双手扒住桶沿往外瞄，发现来人是学校新考来的术老师金叔叔，是妈妈带的隔班的老师，上次过年他还给自己发了可贵可好吃的巧克力糖，还给她讲了课本和动画片里都没听过的童话故事。

小孩还没有清晰的审观念，但她能分辨的金叔叔和爸爸妈妈一起工作的其他叔叔之间有很大的不同，他很年轻，穿着时髦的白衬衫，分永远梳的整整齐齐，像香港电影里来的男明星似的，刚来的时候在他们这个山卡卡引起了很大轰动。而且他从来不对学生发火，看见她们这群教职工的孩们都是笑眯眯的，还随带特别多好吃的糖，什么德芙、金丝猴、太妃，在她短短的几年人生从来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糖，比过年家里买的金币巧克力好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