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以为好 - 01

    木李第一次见楚穹久，还以为电视里的小猴跑来了。

    五六岁的小男孩儿，脑袋圆圆，耳朵大大，浑上没一净的，连嘴上都是泥，被妈妈拎着后领骂，分着叉的泪把小脏脸冲得七八糟。

    木爸爸李妈妈都有儿尴尬，在人家门退两难，手里端着巧克力等邻居大骂完孩。

    他们家刚搬过来，买了几盒巧克力送左右邻居，刚门就见对门那开着纱门骂孩，只得先送其他家。一边寒暄一边听那边骂孩确实让知识分夫妇有些许不知所措，但是邻居们都见怪不怪的，就也不好说什么了。

    不一会儿别人家都送完了，就剩对门，木家夫妇季节地等了一会儿，觉今天是送不成了，刚要转，那边突发场休息，女人过来开了门。

    聊了几句，才发现这大就是脾气急了儿，人其实不错，木家夫妇放了心，把巧克力给人家递过去。又聊了一会儿，听到她原来是单亲妈妈带儿，李妈妈不禁同起来，让大家里有需要就敲他家门，远亲不如近邻嘛——言语间都不知谁才是新住。

    木李，知识分家的白净小孩，也被妈妈拉过来展示。他今年开学就上小学，跟着爸爸调职搬过来的，人生地不熟，看起来需要一个玩伴的样。

    大一看立刻把自家泥猴儿揪来，也像展销商品一样介绍：楚穹久，虚岁六岁，明年上小学，太小区优秀儿童活动代表，爬树打鸟什么都会，跟着他玩儿绝对不亏。

    木李怕生，小姑娘似的拿上目线偷瞄了两楚穹久，赶别开视线，不敢看那缺了两颗牙的灿烂笑容。楚穹久呢，倒是大方，啪地就把脏手印糊在了木李雪白的小衬衫上，然后被大惊失的楚妈妈捞起来揍。

    很多年后木李想到那小白衬衫，记起来是刚回家就被洗了，可谓悔不当初，搂着边的人开始哼唧，被人家一拳怼到沙发背上。

    开学第一天，木李被妈妈派去敲对面的门，和楚穹久一起上学。木李不不愿但是拗不过大，只得去敲，等了半天才从里面来一个小猴。

    “弟，弟弟，”木李非常小声地叫他，犹豫着不敢拉楚穹久的手，“我送你，我送你上学吧！”

    楚穹久看傻一样看他：“你认识我幼儿园吗，是我送你上小学吧！”

    这话一来，木李震惊地意识到此小猴竟然不把上小学的自己看在里，也不把上小学看作是大孩的特权，他一句“送你上小学”，竟透一“我才是大男孩，你个上学都费劲的小崽”的意味，瞬间打击了木李幼小的心灵。

    他只能苍白无力地反驳，还是一央求的语气：“我送你上学吧，今天走一遍我明天就知路了……”

    楚穹久撇撇嘴刚要呛两句，突然想起老妈威胁语气的叮嘱，只好不耐烦地拽着木李走了。

    “楚穹久！”刚小区就有几个小朋友扑过来找楚穹久一起走，小孩们凑成一堆儿打量木李，问这是谁。

    楚穹久一仰脖，很自豪：“我的新小弟！”

    木李赶要摆手否认，却被楚穹久拽住发，疼得呲着牙一脸狰狞也顾不上自证清白了，还让小猴又压了一句：“他上小学了！”

    这小朋友们炸锅了，吵吵嚷嚷的，简直不敢相信楚穹久能收到上小学的小弟，把楚穹久舒服得元宝耳朵都动起来了，看得木李想上去。

    一片混之木李被这帮小孩儿带到幼儿园了，到了地方人家都去了，他被留在外面，又问了保安怎么走才到了不远的小学。

    晚上回家也是这么飞狗，木李无奈地被楚穹久押运着，还得给他拿包，得亏他脾气好，不然必定造成儿童恶斗殴事件。

    到了各自门，楚穹久终于接过自己的包，回盯着木李看。木李让他看得不自在，都快想哭了，楚穹久才噗嗤一乐。

    “明天记得送我啊！”他大力拍了一木李的背，笑嘻嘻地掏钥匙门了，留木李哭无泪地转敲自己家门。

    这么一送一接就承包了两个人的小学和初，每天木李都在楼里等楚穹久，手里拿着糖果糖投喂自己小大哥。楚穹久也不客气，接过来就放嘴里，小小年纪了两颗蛀牙。原先楚穹久还跟别的同学一起走，后来因为木李不开心他便不再找别人。他们两个人溜达到学校，路上楚穹久可能突发脑疾狂奔一段，要是木李没追，他就要气鼓鼓地等在原地，待木李走过来再狠狠拍他一掌。

    全国青少年男生之间统一的友就这么普通地发生着。他们可能会考上不同的，如果楚穹久还不好好学习的话；接来是不同的大学，也许不同的城市，各自成家立业，天各一方，彻底成为彼此的童年回忆和通讯录里永远不会拨通的号码。

    这一切也许本该发生，可是——可是木李了一个梦。

    初二那年的夏夜，蝉声刺耳，晚上十一都还燥，木李躺在凉席上不停翻。他白天被楚穹久惹急了，没等他就自己回家了，这会儿又后悔起来，心里发虚。他烙了半天饼，起来把空调开开，希望降降那劲儿。

    不多时空气变凉了，木李也有了睡意，心事重重地睡着了。

    梦里有一个楚穹久。他撅着嘴，红的在小麦的脸上非常突，看着就好。那双老是翻白的吊梢这时的，委屈，像是真知错了在乞求原谅的样。木李从没见过这楚穹久，也知真楚穹久绝无可能这表。

    梦里的楚穹久凑近木李，条期结实但还不够壮实的气腾腾地贴上木李白皙的膛，胳膊缠住他的后背。

    “我错了嘛……”楚穹久的幻影在木李耳边撒，用变声期那沙哑但还有少年音质的嗓音，“我错了嘛，木哥哥。”

    “原谅我吧……？”

    木李狠狠了个，结果可能是他这么一给自己震醒了。

    他迷茫地坐起来发呆，左脸上的凉席印开始发麻。间是又凉又黏的，因为空调一直开着，上冷得僵，咙和也疼。

    木李生病了。

    第二天早上得到消息的楚穹久乖巧地请李妈妈跟木李转告自己晚上放学来看他，让他安心养病。走在路上，楚穹久不耐烦地踢小石，心里骂木李弱，又担心是昨天自己把他气病了。

    可是本来嘛，班肖菲菲过生日请他放学去KTV，为什么不让他去？又不是拐卖小孩儿。

    越想越烦，楚穹久脆不想了，起来在空气里投篮。

    晚上楚穹久如约来了，好笑地看到木李还特意洗了澡换了睡衣，板正地坐在床上等他。

    “不是，发烧啊大哥，能洗澡吗？”楚穹久把电脑椅拖过来，伸手摸木李额。木李乖乖让他摸，笑了笑：“不太烧了，不洗澡上不舒服。”

    楚穹久耸耸肩，从书包里掏找木李老师要的作业。“数学老师说你好好养病就行了，反正你都掌握了，英语老师也是这么说，语文跟理有一儿，写哪些我记你本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