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

    昨夜了场暴雨，秋的时节，很罕见，席桐早晨起来的时候看到一片凋零的园，有懵。

    不过这么大的雨，她都没醒，倒是孟峄端来早餐的香味把她醒了。她吃完准备门，他还没去上班。

    今天不上了，我在家等你回来。他从衣柜里抱了一堆裙来，一件件拿熨斗熨。

    席桐：那你叫人把园一，太难看了。妇都上班他还偷懒，这个人好没德。

    司机把她送走，孟峄一边熨衣服，一边坐在沙发上看新闻频。

    早间新闻结尾，女主持面严肃地播报：今日凌晨三四十分，我市一名男从跨海大桥上坠落，被卷江漩涡失踪，目击者称其是自殺。桥上留有一只钱包，其份有待警方确认

    孟峄把熨好的衣服叠整齐，又喂了狗，浇了，把地板刷得锃亮，然后打电话给园艺公司，让他们清理园。他照着图册选了个米老鼠的树型，园艺工人说明年是年，他就把米老鼠改成了小，想了想又加了只小龙，就是《驯龙手》动画片里无牙的形状。

    席桐班回来，家里焕然一新，晚餐也好了。孟峄了豉油和白灼芥蓝，炖了个鲫鱼豆腐汤，很好吃，他说是用他妈妈的方法的，她吃得只剩骨架，满手的油。吃完了孟峄给她补概率论和线代胎教，然后放他自己录的钢琴曲给宝宝听。

    12月21日是冬至，我们18日周五过去，周二回来怎么样？

    他把行程安排好了，打印来给她过目。席桐扫了一，懒洋洋：你说行就行吧。

    孟峄又把婚礼策划案给她看。

    席桐知他保险，不知他还会写策划，而且写得很专业。孟峄想办两场，一场在荣城，一场在加拿大，荣城就是他期待已久的农村席，请先生算过吉日，就在20号。她看老家这场办的不复雜，基本上她只要负责大吃几顿，荷圩都是些留守的老人和孩，不搞那些封建文化糟粕，到时候应该还蛮洽的。

    加拿大那场日期没定，她表示生完了再办。今年她没上班的时间太了，再来个婚假，自己都过意不去。

    日一天天过去，孟峄在家办公的频率越来越，席桐每天班回家，他总是在厨房忙活，或者捧着儿童心理学书籍研读。这样的生活让她很安心，很平静，所以睡前刷到某条微博，绪在孟峄看来就特别激动：

    薛岭死了！那天桥自殺的人就是他，警察把他的尸捞上来了。

    孟峄遮住她的睛，不要看。

    席桐说：这上面说，警察认为他是殺郝明的凶手，因为在他死之后，瓶县一个招待所的老板娘指认他在那住宿过，没用护照，多给了一倍钱，并且还问了网吧在哪，基本上可以确定是他给郝明发的邮件，把郝明引到他熟悉的加拿大去作案。大家说他是畏罪自殺。

    他不是畏罪，他在加拿大不会被判死刑。薛岭最看重名誉，他的神状态从金斯顿自首之后就不正常了，他和郝明的关系被社会大众所知，这无异于扒了他的，让他生不如死。

    席桐赞同地。

    第一嫌疑人薛岭死了，这案却还不能结，但又没有其他证据，就成了桩无案。

    郝明这个受害者本就不想让人为他追查凶手，加拿大那边听说国警方有了眉目，就不愿继续外国公民的事了，而国警方的注意力集在别墅殺案上。

    与此同时，银城的领导班换了届，闻家的老太爷在医院溘然逝，他儿虽然被巡视组特殊调查，却没有和同僚们一起锒铛狱，反而调了省公安厅，算是平迁。网民们都说这是因为闻家在别墅案给大众留了刚正不阿的形象，改变了命运，如此一来，郝明被殺案更不用查，要是揪除薛岭之外的凶手，判他个三年五年，闻家的民心又要散了。

    闻澄在微博上发了一排蜡烛图案，祭奠逝者，说希望这件事就此过去。这一条微博过后，霸占搜榜四个多月的郝明相关话题终于消失了。ME的价依然低迷，孟峄却不急，他有等大事要。

    转就到了一年之的最后一个月，回荣城的前一天，席桐和孟峄在银城的民政局领了结婚证。

    北方的冬日夜晚降临很早，叶碧在村里帮忙安排婚宴，席桐睡在宾馆里，想起家的两座房，它们因为县里苹果被拆了。

    这晚她梦见了她爸，看不清面容，双手还是温有力的，把她抱起来，扛在肩上看庙会去。她看了摊位上的彩大风车，嚷着要来，她爸把她放到地上，给了她一枚币，把她推到一个沉默的男孩边，然后就消失在茫茫人海里。

    席桐哭着哭着就醒了，孟峄拍着她的背，柔声安。

    我好多年没有梦见我爸了

    嗯，明天就去公墓看他和。他抹着她的泪，手指忽然顿了一。

    席桐哭得太投了，不明所以地看他愣在那里，你给我拿张餐巾纸啊。

    孟峄纸给她，然后小心翼翼地用手贴住她微凸的肚。

    席桐僵了，他，他，他在动？

    孟峄把耳朵凑过去，那小家伙好像有所察觉，又动了一。

    那一刻心里有说不的动，刺激着泪，她捂住嘴，又哭又笑。

    孟峄对着她肚亲了一，乖，快睡觉，妈妈今天坐车累了，明天还要去看外公。

    小家伙好像听懂了，没了动静。

    孟峄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了。

    北风凛冽，小雪簌簌，窗上结了一层细密的霜。他等席桐睡了，打开台灯，拿了本古籍翻，不认识的字就查字典，遇到涵义好的字就圈来。一看就是半宿，直到天边泛起淡淡的鱼肚白，大概就是书里说的晨光之熹微。

    晨间雪停，两人拎了纸和祭祀用的去公墓，这次带的东西多，孟峄用了一个20寸的箱装。采买准备都是他负责，席桐看见他从后备箱搬自己的登机箱，才想起八月份乘私人飞机到银城之后，他叫人把这箱运回家洗里的衣服了，她一直没想起过。

    这里是荣城最大的公墓，在郊外一座山丘上，规划像个小区，从山脚到山腰有许多层，石碑林立。席越和的墓在七层最里面，风先生选的地，旁边的碑非富即贵，时候尚早，还没有人来拜祭，一片冷清萧瑟。

    孟峄把箱打开，拿一束束，放在两个碑前，又把装好的茅台酒撬开盖，洒在台上。席桐摆好了鱼瓜果，两个人跪在报纸上，恭恭敬敬地磕。

    席桐磕完了，孟峄还在磕，额都红了，她劝：可以了，你已经超大孝的平均个数了。

    天灰蒙蒙的，寒风过，她缩了缩脖，打算把箱收了带回去。

    孟峄突然住她的手。

    箱里还放着几卷黄纸，是待会要去山烧纸场烧给祖宗的。孟峄把纸移开，拿一把铲，在墓旁的土里挖了个坑，然后从箱的最底拎一个小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