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苦果

    （六十七）苦果

    晚玲？你怎么在这儿？

    白曈走过去，瞪着单纯的睛，茫然且吃惊。

    白曈。晚玲整理了睡衣翘起的衣襟，想从叶章上站起来。

    你来什么？

    叶章放开了搂着晚玲腰的手，声音浑厚低沉。晚玲呆呆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白曈走到晚玲面前，拉起她的手，我们可是同窗好友，是不是？

    嗯。晚玲。

    我有些衣还在这里。

    阿成，陪白小去取。

    是。

    白曈和阿成往楼梯上走，问起阿成，原来叶老板同我退婚，原是看上了我的同窗好友。

    这，我不清楚。阿成打开了白曈住过的房间。

    白曈打开衣柜，一切照原样。

    晚玲住哪里？

    晚玲小住楼。

    楼不是没有房间吗？

    是书房改的。

    楼上这么多房间，为什么要把书房改成卧房？

    白曈收拾好箱，阿成帮忙提了楼。白曈突然有心思想去看看晚玲现在住的房间，便趁阿成不注意，推开了书房的门。

    的是一片净的粉白，窗台飘着丝帘，梳妆台上瓶着几支白玫瑰。她鬼使神差跑去，打开了衣柜，里面挂满了漂亮的洋装旗袍。

    阿成见白曈闯了晚玲的房间，赶跑来。

    白小，您的箱已经放在门了。

    白曈咧嘴装作不经意，我就是看看。

    她去的时候看到晚玲站在门边，似有尴尬。白曈，我送送你。

    好。

    白曈笑着又拉起晚玲的手，外人看来两人确是有说有笑的好朋友。

    他对你好吗？

    还好。

    白曈凑近她的耳朵，他年纪大了，不行的，每次都要吃药的，要么就用什么印度神油。

    对了，你知吗？本老师的妻去世了。

    什么？去世了？

    嗯，就安葬在薤园。

    晚玲听到这个消息，心一震。后来白曈再说什么她便听不见了。她想起了去年秋从奉天开往上海的火车上，到为他怀的妻寻座腼腆的那个男人。

    他，应该会很伤心吧。

    阿成給她的肩上披了衣服，叶章在沙发上吞云吐雾在雪茄，她和你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就说了学校里的事。

    她说什么你都不要信，去休息吧。

    哦。

    晚玲回了房间，躺在面的蚕丝被里，不知为何，抱着枕边哭泣起来。

    上海女医学院终于开学了，本意树的日文课还在继续。他上镜对着名册名。当他叫到陈晚玲的时候，没有听到回应。

    他抬往她常坐的位置看去，是空着的，尽旁边坐的依然是白曈。

    好，现在开始上课，这个学期的教学目标是能够简单的日文，尤其是在医学方面

    白曈拄着腮，看讲台上的本老师，又看旁边的空位置，笑了。

    少爷，晚玲现在住愚园路的叶宅。

    叶宅？

    您可能不清楚，叶章理着浦江码的货运，也有咱们药厂的货。

    哦。

    我还去了医学院，说晚玲小不好，已经办理了退学。

    哦。

    明玄听见周然说她不好，学也不上了，恨不得上现在她面前把她接回来，和她歉，可他拿什么理由去接？他现在是别人的丈夫。

    少爷，另外周然手里着份报纸，不知当給他看还是不看。

    明玄拿过报纸，右边显的位置，刊登了麦信药厂最新的产品药皂广告。有个穿着旗袍的丽女人手拿着药皂歪着笑着，这个女人，是沈微。

    ［麦信何首乌皂，黑亮你的发。］

    是太太和张经理安排的，咱们药厂的皂卖得很好。

    哦。

    明玄手的报纸飘落在地上，等周然捡起来，少爷竟然捂住了脸。

    周然，你说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吕游再回到上海的时候已经烟三月，天气渐渐转。不过两三月，已是人非。那件曾经抱过晚玲温过她的衣如今是穿不住了。他从袋展开那封晚玲最后写给他的信。

    ［游游，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不要来找我了，十分抱歉］

    少帅，军务筹备已经准备完毕。

    有个穿绿军装的人向吕游敬礼。

    吕游折起信件，把桌上的军函文件付去。

    把这些医药资的况打探清楚。

    是。

    吕游当然还记得更加重要的那批货，有了那批货才能换到钱去购买军队必须的药品和粮。

    叶章是在叶宅接待的吕游，他没有告诉晚玲。所以，当晚玲惺忪着睡，睡衣松松垮垮见到吕游时，她傻掉了，傻到叫不他的名字。

    怎么了？不认识了？叶章帮她系好了睡衣前的纽扣，溺地搂到自己怀里。

    这是吕游。

    认，认识。

    晚玲低不敢去看他的样，尽她看到了他对她不再在乎冰冷的神。

    不要见怪，自从她怀，每天都是这样懒懒的。

    叶章和吕游说，注意看他的表。

    恭喜叶老板，她很可。吕游称赞起她来，就像称赞第一次见到的陌生人。

    对，对不起，我去换件衣服。

    晚玲逃了，她不想对着这尴尬的场面继续去，上一次，是在车站，她送他上了火车，然后他说，等我回来娶你。而她，同样也在期待着。

    她是抹着手背回到了自己的卧房，趴在床上掉泪。哭够了就起来翻箱倒柜，找那枚他送她的，刻着他所有心思的弹壳。

    叶叔，我这边的运输都准备好了，就差您什么时候发货了。

    你想什么时候要？

    自然是越快越好。

    叶章想了想，安全起见，只能在法租界易。

    没有问题。

    这是定金，剩的，易那天现黄金。

    吕游把一张德意志银行的本票递过去。

    留吃顿饭？叶章叫来了阿成，去鸿运楼定几个菜吧。

    不用了，叶叔，我还有事。他朝刚才晚玲走的方向看了看。

    叶宅的铁门拉开了，车驶了去，晚玲趴在窗前痴痴望着。她，不只对不起他，从此以后，也再也不上了。不上表哥，不上明哲，更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