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录 - 叛徒(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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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徒(六)



    (陆)纠葛

    你都看见了。宋伯良没有放小推车,倔地前行。

    对行人尽力扯着嗓喊,烤红薯,烤红薯,二一块。

    苏逸梵见他推得吃力,上前帮他推。

    他没有拒绝,叫喊得更卖力了些。乎乎烤红薯,二

    你怎么这个。她的嘴气瞬间变白,冬天的东北在街上行走聊天已是很吃力,着大气。

    宋伯良没有回答,打了岔。怎么,他没带你回日本吃香喝辣?语气里满是不屑,嘲讽。他明知日本败了,但还是忍不住酸溜溜,嘴上要讨便宜。

    他死了。

    雪地上留了两个人的双排脚印,行人很少有驻足来买红薯的。

    你也不好。苏逸梵看向他,刚刚理过发,挂过胡须的他也没有显得多么神。

    背有些佝偻,和拿着破碗窝在墙角的乞丐没有两样。唯独看那混沌的睛,是有过纯真和理想的。

    宋伯良想继续吆喝,可嗓像吃了哑药,怎么都喊不来了。

    他只想快速逃离,推着车往一条小巷里走,脚脚浅。

    你不卖了吗?苏逸梵跟上,他瘦削的书生样担负起生活,也得充壮。

    你别跟着我了,你我不是一类人。好半天,可能是他太累了,寒冷穿透了他的棉手,放跺脚搓手,哈几气。

    他见苏逸梵发呆,又推起车前行。他的生活已经够糟糕和艰辛了,不需要和一个没有底线,没有尊严,給切了自己耳朵的仇人妇的女人有任何往来。

    苏逸梵却跟着他,远远的跟着他,始终保持三五米的距离。

    宋伯良把车推个围墙倒了一半的破败小院,门上还落了锁。

    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还上锁?她也不客气,奚落他。

    你跟着我到底什么?宋伯良把车卸,走屋,拿脸盆舀雪洗了把脸。

    本就冻得红彤彤的肤更红了,带着气。

    其实,我就是想和你,和你们说声对不起。不知何时,她靠在脸盆架旁的墙上,低起,小声说。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我不过是少了只耳朵。周青他自杀了,死了。你该和他去歉,和聂瑗歉。宋伯良拿冰凉的睛,和脖,神气清起来。冷笑添一句,我倒是要谢谢你,果真如你说,你若不去叛徒,我两只耳朵都没有,我还会变成唐书里所说的人彘,断手断脚,装到瓦缸里,只死在茅厕。

    我只是想活着,也想你们好好活着,有错吗?她忽儿抬起,再次看他渐渐燃起仇恨的双

    他心的仇恨越来越旺盛,若不是日本人

    想到这儿,他猛然掐住她白如粉脂的脖,没错,活着没错。可我少了一只耳朵,谁赔給我?我本来可以去教书,可哪个学校愿意招聘相奇特的怪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在街上卖烤红薯吗?我告诉你,我这就告诉你!

    他掐得她脖脸颊也渐变粉红,若有若无的气息从她嘴角挣扎着,像是房传的低,引诱人犯罪。

    日本人害我这么惨,你怎么还活到现在,怎么没有被决?

    他的另一只手忽然拍上她的脸,声音清脆,手却无比柔

    然后放开了箍住她脖颈的手,不解地苦笑,苏逸梵,你,从前在学校就穿的时尚大胆,许多男生都迷你。可供你选的男人那么多,你为什么要去日本人的女人?

    苏逸梵答不上来。

    只想到一个词语,[人在江湖,不由己。]

    她遇到了,就这样了。

    哪里有什么原因呢。

    就如同他的境遇,桥雅治选了他,他就被切掉了耳朵。

    怎么没有选到其他人?

    这就是命,命运。

    苏逸梵从袋掏几张钱,放在桌上,想默默离去。

    哪知宋伯良忽然扑过去,把她拽了回来,反将她在木桌上,从背后开始脱她的

    你宋伯良,你要什么?她大声喊叫着,两条努力向地面蹬。

    又不是贞洁烈妇,装什么装?他爆了,向前压住她的腰,夸嚓褪去她的繁厚的衣。裹得再严实,你也洗不白,日本人害我这么惨,不是说声对不起就完事的。

    他将她的手压在背上,一手解开自己的带。

    想补偿就这样补偿。他底极红,里似有一发疯的猛兽叫嚣着。

    和刚才在白雪皑皑的街上,卖红薯的老实人完全不同。

    他得决绝,迅速,一去了她的

    宋伯良,你这是犯法。苏逸梵的脸被他的手压在冰凉的木桌上,嗓底尽力发的声音,也不过是小绵羊的咩咩叫。

    或许是她很久没有过男人了,上一次,最近的一次

    她都记不清和桥雅治在哪里的。

    犯法?小日本把我耳朵削了,是不是犯法?他着她的,随着节奏,听见木桌嗒嗒敲打地面的响动,畅快骂着。

    你这真舒服,天生贱!

    苏逸梵的,顺着颧骨廓,最终嘴里。

    她同宋伯良,他失去了成为健全人的权利。

    可谁来同她。

    一声低吼,她知他完事了。

    他放开了她,提起

    她的双脚终于可以挨到了地面,捋起发,咽

    有没有?她没有骂他,也没有哭闹。总要清洗。

    许是宋伯良发完了,恢复了老实读书人的斯文模样,磕磕涨红着脸,你等着。

    她趴在门框,系着棉带,看到他拿了一只黑乎乎的铁壶去雪地里,用手捧起最里面最净的雪,去了灶房。

    苏逸梵背过,他暴了她,但她依然对他恨不起来。

    她还是同他,可怜他的。

    她想起了理发店的女老板的话,师范大学毕业的材生,是要先生的。

    或许,他解开心结,会有学校接纳他的。

    毕竟,这不是他的错,是谁的错?

    日本人的错,还是时代的错,命的错。

    她想得,想得远。

    这也不是她的错,她一直这么认为,[我只想活着,活着而已,如果有条件,能活得好。]

    她枯爆发了白的嘴,靠在掉的白墙上,要睡着。

    想起自己曾经拥有过的酒,排和夺目的旗袍。

    你要的。宋伯良双手提着腾腾还冒着白气,   才烧开的壶回来。

    谢谢谢。苏逸梵睁开,她都不知自己为何要和刚刚暴过自己的人表示谢。

    她撩开门帘,去了里面的屋

    宋伯良搓起手掌,在门帘外听到潺潺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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