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二）

    （贰）跑

    她被他关了半山的一小别墅。

    外布满摄像监控，有白衣护工佣人照料她的生活起居，也有黑衣保镖守在门。

    她拄着木拐，最多能去后院欣赏新开的紫荆。

    尉嘉和不会常来，他比她大了十二岁，她离开的这几年，他已结婚生。

    他娶的女人当然是同尉家门当对的，周家的小。

    她也是，对，她是尉家的小。

    可她什么都没有。

    爸爸去世后，她签署了自动放弃遗产继承的文件。

    独自一人北上。

    妈妈病逝了，爸爸也病逝了。一个接一个。

    她没有理由留在这里。

    护士来她住的地方，拆开她小的石膏。

    尉小，你活动看看。

    小眉试着弯曲了膝盖，扶着墙小心走了几步，越走越远，直走到餐桌旁，看到瓶里着新鲜的百合。

    谢谢，我康复了。她抿嘴对护士，对家里的佣人保安淡淡微笑。

    她可以门，只是会有尾跟着她。

    我说了，我不会离开香港的，为什么还要监视我？她給尉嘉和打电话。

    我不相信你电话那的声音停顿了几秒，也对，你大了，总是需要外事的。

    他开了保时捷SUV，穿着传统的西装，着老气的机械腕表，虽然价值不菲，小眉并不羡慕。

    你带我去哪里？小眉系好安全带。

    去看跑。小时候你很喜的。

    我现在不喜了。小眉坐在副驾驶，看狭窄的街，破旧的店铺门脸。

    尉嘉和的笑是从腔底层发来的，吭了两声，不，你喜的。你喜生活这儿。

    不，不喜，这里太憋屈，人多我又没钱，香港，我活不去。

    你是我妹，饿不死你的。尉嘉和调转方向盘，把车停来。

    他自然地揽起她的肩膀，随着人往里走。

    小眉打了一个激灵，没有挣扎，她知，虽然他穿得随意，公众场合很难认他。但如果反抗他，不給他面，她会死得很难看。

    你从不把我当妹妹，何必非要绑着我。

    不，你是我妹。爸爸去世后，尉家就剩你我了，要相依为命。

    尉嘉和拉着她到了跑场，四张望，却被一个穿着时尚，着大沿帽，大框墨镜的圆脸女人看过来，然后靠近他们。

    你怎么在这儿？尉嘉和看到她似有不满。

    她却保持淑女般的微笑，红涂抹的方式有些像八九十年代的港片的女主角。

    你带小姑来场玩，我这个妻的总要招待安排。她向尉小眉伸手，我是周岚。

    小眉的嘴角微微动了，刚才看着这个女人有些熟，原来是见过的。

    电视机里，新闻报刊里见过，尉家新娶的媳妇。

    嫂嫂。她小心翼翼也伸手，与她轻握。

    哦，差忘记介绍。这是我表弟，周兆霖。才从国哥比亚大学毕业回来，学财会的。她从后把一个男孩拉了来，表略有尴尬。

    他太害羞，二十好几的男人，从来没过女朋友。

    夫他说话声音很小，叫尉嘉和。

    尉嘉和，拉起小眉，我带她去选。说着就要向前走。

    你过来，我有话要和你讲。周岚倒是先拉过了尉嘉和。

    什么事这么急，不能回家讲。

    关于公司的，你尉家的产业。

    尉嘉和看住小眉，他若离开，她怎么办。

    周岚扯了一嗓，兆霖，你先照顾好小眉。

    尉小眉本就不想来这里，她见尉嘉和和嫂嫂离开，也往外走。

    周兆霖在后面喊，小眉，你等等我。

    她不想理会他，周家的人，她也是惹不起。

    好多年没来场，这里的安排陈设都发生了改变，电大屏，手机app选号。

    她停住脚，你不是害羞的吗？吗追着我？

    周兆霖跟得上气不接气，我让我照顾好你。

    小眉听到，扑哧一声乐了，就你这小板，还要照顾我？

    听到这话，有损男人的自尊。周兆霖咬起嘴，有些垂。

    好了，当我没说过。她瞟了他一，其实他材很不错，一米七八的个，一百五六十磅，在南方算是好模样。

    小眉看像屏幕的匹，随说，我觉得2号不错，你看鬃的泽，看气神，准能跑第一。

    周兆霖侧眯看她，心底暗自发笑。你买2号，那我就买6号。敢不敢和我打赌？

    跑而已，为什么要和你打赌？

    小眉不喜他懦懦的书生气质，也不喜他装懂。

    赌就堵，你若输了，不许跟着我。

    好。我赢了，请你吃甜品。

    24匹不同的，她不相信，他能有这么好的运气能赢。最多，大家一起输。

    她的生活不想再有其他的人介了。

    可跑完一圈，6号赢了。

    你怎么到的？再心如止，小眉也有好奇的时候。

    蒙的，对吧。

    不，当然不是。其实很简单，我不懂，只是看赔率。6号的赔率最低，说明它赢率是最的。周兆霖讲他的选理论，但盈也只有两三倍。买和不买没有什么差别。

    且小眉对他翻了一个白。

    你虽然有小聪明，但你有一个致命的缺。

    什么？周兆霖的脸顿时发，怎么说也是周家的少爷，还没人敢堂而皇之地说他这儿不行，那儿不行。

    自以为是。尉小眉看他那囧样，瘦削的脸庞积起红，倒是有几分可。

    哈哈笑了起来，这一笑，又多看了他两。

    你周兆霖被她有些气饱。

    你好，得好，学识又。这一休闲服，也要几万块。小眉的手摸向他的领。

    他整个都冻住了，好半天。

    直到他的电话铃声响了，他才缓过神。

    他接过电话，和尉小眉说，和夫有事先回去了，叫我把你送回去。

    只能这样了。小眉摆摆手，我没有车。

    顺便请你吃甜品。

    不必了。

    那改天？

    也不必。

    为什么？

    我没想见你第二次。

    小眉的话斩钉截铁，兆霖发动自己的宝车，一路没有多言，只是不停地咽。

    你冒了？嗓有痰？

    没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