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一）

    （壹）白冬

    这是白冬的第二次产了，医生说是黄功能不足，心理压力导致的。她年纪还不到三十，与华修远结婚两年了。

    婆婆和公公提了保温盒来看她，当归红枣粥，补血活血。你得好好休养，不过，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次我会注意的。白冬的泪在眶里打转，我去厨房切果。

    她走厨房的那一刹那，圆温的唰唰落在她的前的白恤上。双手轻轻抚摸在腹上，她也不想的，宝宝

    她忍着泪，在砧板上切鲜橙。

    厨房离客厅有段距离，婆婆和公公聊天的声音却大到传到她的耳朵。

    这柜怎么这么脏。婆婆嫌弃地着指从柜摸到的灰尘。她不上班，每天在家里养尊优，孩生不来，家务也不会。真不知修远看上了她哪。

    别说了，媳妇在呢。

    就是让她听到，也心，生不孩的女人，就和不会的母一样，有什么用。

    清脆的金属碰撞瓷砖的声音，白冬手的果刀掉在了地上，就在听到婆婆说，［生不孩的女人，就和不会的母一样。］的时候。

    她意识弯腰去捡，脑空白到分不清刀柄和刀刃。

    锋利的刀刃划伤了她的无名指，血顺着指肚淌到掌心，她才觉到疼。

    她把手放在龙面，用冰凉的冲洗，直到鲜红的血淡成粉，再小心地用创可贴包。

    爸，妈，吃果。她把切好的鲜橙放在茶桌上。

    你手怎么了？婆婆尖，看到了手指上包裹的创可贴。

    刚才不小心，切到了手。

    婆婆关心的言语说得怪气，又是不小心。

    白冬知，婆婆是在拐弯抹角说她产的事，医生还说，打过保胎针居然还产了两次，今后恐怕难怀了。

    嗯。知了，我以后会小心的。

    知就好。婆婆拿起一块橙，才吃了一，眉拧成了麻。这橙怎么这么酸。另外，你这切法也不对，要逆着纹路切才好看，不沾。你这

    她拿白珠瞟白冬，撇着嘴把吃剩一半的橙仍回了盘。

    公公尴尬地解围，捡起扔回盘的橙，把剩的吃完。果酸酸甜甜才好吃。

    算了算了，我们走了。看见你就想起我这未世的孙，心烦得透透的。婆婆推搡公公了门，临走不忘回补充句，你好好养，次一定得怀住了。

    嗯，知了。

    白冬靠在门板上，捂着心好半天平静来。她怕他们，怕不被修远的家人认可，结婚以来事一向谨小慎微，可还是不小心，她怪自己，为什么这么不争气。

    她想修远，想修远能安安她。可拿起手机要打给他，又怕他在开一个重要的会，把她数落一顿。

    ［这柜怎么这么脏。］放手机，她想起无意听到的婆婆刚才说的话。

    唉，的确是自己家务没好。白冬拿抹布踮脚去柜，突然从上面掉落来一本书。白冬拾起，这是什么？

    印刷的壳封面是一颗结满青苹果的树，《同学录》。

    她想起来了，这是她时期的同学录。那时候，手机互联网还没有发展，行这的记录本。同学间彼此留联系方式，写祝福的话语。

    至少有十年了，时间，怎么能这么快，那些清纯幼稚的回忆，仿佛就是在昨天。

    白冬随意翻开一页。

    ［傻妞儿，毕业再也不见。魏西。］

    魏西，她怎么一就翻到了他。

    白冬看见他歪七八扭的汉字，无意识咯咯傻笑起来。

    她记得，毕业前，她拿着这个本去找他，蓝白相间的校服就松松垮垮在他上。他里嚼着香糖，吐着泡泡，一脚蹬踩在别人的凳沿上。

    跟你不熟，不写。本沿着抛线完地落在地面。

    写不写，谁跟你熟。她捡起本，瞥给他个大大的白。

    他最终还是写了啊，白冬摸着他的字，又傻笑起来。

    什么时候写的呢？她都不知。

    夕透过落地窗，斜着就照了来，晃了她的。她抬看墙上的钟表，已是午四了。

    她把《同学录》回了书柜，去了厨房，把围裙系在腰间。打开冰箱，开始准备晚饭。

    修远工作很忙很累，需要补充白质，他吃的香菇蒸，还有排骨玉米汤。蔬菜也不能少，香芹百合，清脆黄瓜，还要有果。菜品都很家常，但她菜细所以慢，一直忙活到快七。

    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她满心喜跑去门，见到了回到家的华修远。

    你回来了。她弯腰在他脚边摆好拖鞋，再踮起脚帮他把西服挂在门厅的衣橱，今天了蒸。

    嗯。他把衬衫袖的扣解开，向上卷起，左手腕上的男士表。

    今天爸妈来过了，送来了当归红枣粥。

    嗯。你多吃，养。

    他走洗手间洗过手，先吃饭吧。今天好累，开了一午的会。

    哦。白冬给他盛满米饭，给他夹菜。喝排骨汤。

    修远拿勺喝了两，不错，稍微有淡了。

    那再放盐。

    她拿着盐瓶洒盐的时候，修远的手机响了。

    华修远拿起手机往书房的走去，嗯，是，明天继续讨论发布活动的Plan，对，一定要请到杨米代言

    白冬用勺把排骨汤搅拌均匀，尝了一小，喃喃自语，应该不淡了。

    她就托着腮帮盯着墙上的闹钟，分针从一刻走了到了半。

    华修远回到了餐桌，见她没动筷，你先吃啊，不用等我。

    白冬端起汤碗，汤凉了，我拿去微波炉一。

    微波炉转动的声音嗡嗡嗡，她端好的汤的时候，华修远已经快吃完了。

    汤好了，再尝尝，不淡了吧。

    嗯，刚好。他喝了两，电话又响了。

    白冬坐回了餐桌，见他拿着手机又往书房的方向去。

    他工作忙，她理解。可她吃婆婆送来的当归枣粥，却是混着泪的咸味，心里真的不好受。尤其，修远没有注意到她手指上的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