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岛无雪 - 4

    【11】

    小霁回来时气呼呼地把门一摔，重重坐在沙发上。

    “梁先生，就差一步，你就差一步，你为什么不跑快？”

    梁淮笙坐在窗边，昏暗的灯光隐隐绰绰照着他冷峻的侧脸，烟在他指尖明明灭灭。

    他目光慢慢扫了过来，眉一片冰凉。

    “闭嘴。”

    整个房间霎时便陷了一片难言的阒寂无声。

    又停了会儿，小霁听到他的声音又幽幽响起。

    “陈霁，你明天自己走路回去吧，你被开除了。”

    小霁不停地起伏，话语好似卡在了咙，“你想听我说什么。”

    梁淮笙邃的睛泛着凶光，死死盯着他，“他。”

    “听不懂。”

    “江、墨。”

    梁淮笙叹气，看向窗外，“江墨怎么样了？”

    “我还想知你把江先生怎么样了呢？！”小霁回想起刚刚，还是吓得一冷汗，“你的技术就那么差吗？能让江先生难受成那样？！你——”

    他看见梁淮笙闭了，似是发怒的前兆，便连忙捂了嘴。

    可梁淮笙没对他发火，而是用手撑住脸侧，看向窗外悬的月亮，“他是不是胃不舒服？”

    “啊？”小霁一愣，讷讷，“我不知。啊，可能是，他手一直这样抵着胃。”

    小霁模仿了一江墨的动作，梁淮笙却并没看他，褪去了白日里些许冰封外壳的他，看上去罕见的有寂寥，还有可怜。

    小霁话音渐渐弱来，试探的问了一句，“你知江先生胃不好吗？”

    其实并不是不好。

    只是容易消化不良，受了凉风会痉挛，他曾经拽着江墨去医院检查了无数次，都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梁淮笙闭着仰靠在椅背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才低低开。

    “他上有什么地方，是我不知的？”

    ＊

    江墨无力地伏在床上，黑发被冷汗染，寒意侵蚀到每一寸骨的隙，整个前都是一片滞涩闷痛，仿佛有人揪着他的肺腑大摔大打。

    祝程一直在他耳边跟他说话，可声音却仿佛从很远的远方传来，他耳是时断时续尖锐的耳鸣，折磨的他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沉浸在痛苦，实在不知要拿这副怎么办才好。

    “江墨。”祝程蹲在他旁，不敢碰他，来来回回只一句话，“吃东西吧，你受不了的。”

    江墨睛微微睁开了一，轻轻摇了摇，他明明从昨晚就没怎么吃东西，胃腹却又涨又痛，搐着直想吐。

    祝程毫无办法，在他床前转悠了几圈，咬咬牙，“不行，你必须得吃东西，我去让老板给你。”

    他刚一门，就看到一个男人倚在不远的墙上，鹰隼般的沉沉望来，却半没在他上停留。

    祝程心滞了一瞬，自顾自略过了他，二人面无表而过。

    可等到他叫住赵齐，才得知柴因为大雪受了，店里现如今只能生，他跟着赵齐到后厨，被前原原味的灶台和铁锅惊得傻了。

    “还有柴火吗？”祝程焦急地看向赵齐，“能不能想想办法？我真的很急。”

    赵齐被他的绪染了，领着他到储间搬柴火，祝程学着赵齐的样，刚把一捆柴甩到肩上，脚底就踉跄了一。

    一声冷哼从后响起。

    祝程回，看到了那个守在他房间门的男人此时就站在这里，他双手抱臂，直接揪着他的衣襟把他从储间揪了来。

    “你——”祝程被他拽来，又急又怒，还有几分说不上来的滋味，心织着五味杂陈的绪，一就着，朝他冲过去。

    可还没近就被一力量搡至一旁。

    梁淮笙向前迈了一步，把他困在墙角，满都是风雨来的压迫。

    他其实很是瘦削，但欺过来的气息还是让祝程忍不住双打颤。

    “我一直在忍你。”梁淮笙开，声音低哑，边勾勒一丝讽刺，“别来挑战我。”

    “回去。”

    他放开了祝程，转把那捆柴火背在上，看着祝程仍然愣在原地，了气。

    “去陪着他。”

    【12】

    赵齐拎着从几公里外超市买来的新鲜材，袋里揣着梁先生刚刚给他的一叠钞票，心有得意。

    这几位虽然行事诡异，但是手格外阔绰，来一周给的小费能抵上他一两个月的了。

    他在心里盘算着，来年天一定要好好再把后山翻修一遍，江先生最喜去那里了。通过这两年的接，他隐隐有觉，只要拿住江先生的喜好，就约等于拿住了梁先生的钱包。

    想着往后的日，他心止不住的愉悦，在雪地上留一串的脚印。

    待他到了后厨，发现梁先生早已把柴火劈好，正蹲在灶前生火。

    他吃了一惊，连忙上前阻拦。

    梁淮笙叼着烟，挡住了赵齐伸过来的手，“别动，快好了。”

    他穿着一随意的黑运动服，线条凌厉的面容隐在火光，明明是冬，却满大汗。

    赵齐把材放在案板上，找一个碗打了个。梁淮笙听到声音，瞥了他一，一手拿着鼓风机朝灶台里气，另只手把烟从拿来，惜字如金。

    “你去吧，我来。”

    、番茄、虾仁、煮的糯糯的小米粥和细细的面条，梁淮笙看着锅里咕嘟咕嘟冒泡的番茄汤底，心一片荒芜。

    也就一顿饭而已。

    他在心开解自己，便宜他也没关系。

    ＊

    小霁在房打着游戏，突然闻见一的香气，他趿着拖鞋走房门，看到梁淮笙正坐在大厅里呼噜呼噜吃着面条。

    他对面的位置上也放着两个碗，龙须面上堆着泽鲜艳的菜码，小米粥烂烂一看就温了很久。

    小霁吞了一，摸索着走过去。

    赵齐看他来了，连忙叫住他，“陈先生，您看，梁先生刚给您厨饭呢，快来吃吧。”

    梁淮笙埋吃面的手一顿。

    “真的吗？”小霁吃了一惊，“梁先生还会饭啊。”

    “何止啊，从劈柴到生火都是梁先生一个人的呢。”

    “哇！”小霁赞叹地坐，“我还以为梁先生是个十指不沾的大少爷呢。”

    他拿一双筷，却冷不丁看到梁淮笙停了饿死鬼般的吃势，一脸一言难尽地盯着他。

    小霁愣了愣，听到他说，“因为我饿了，所以了东西。”

    说罢，他停了好久，久到小霁以为他不会再开，才听到了那句极轻的——“顺便，你也给他端过去一份吧。”

    面和粥如愿送到了江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