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骨 - 第二十六章

是因忧思而生，沉忧结于五脏，故有此病。我看他现在心气舒畅多了，这样药剂便易见效。我先开一副养心通窍散给他，看了功效再作调整。”

    怀暄和谢兰兮等人无不兴，不住地谢。

    罗太医提笔开了方，小丫环儿便连忙去抓药，云冉则与谢兰兮商量分派房屋的事，指派侍卫杂役们搬行李，吩咐丫小厮们打扫房间，又叫两个厨娘准备膳，百般烦事有条不紊地一一分派妥帖，竟颇有些大将之风。

    谢兰兮在旁边暗自叹，瑞王派这样一个大丫跟着怀暄，可知是多么看重他。

    怀暄静静坐在床边陪着谢风，谢风嘴角笑，温柔地望着怀暄，神态满足无比，但他终究虚弱，过了一会儿便又睡了过去。

    汤药熬好后，环儿端着来便要喂谢风吃药。

    怀暄：“我来吧。”

    便将药碗接了过去，轻轻摇醒谢风，一勺一勺将药给他喂了去，又用丝帕去他嘴角的药渍，微笑着说：“老爷时服药，病很快就会好了。”

    云冉看着怀暄这贴的样，心想王爷幸好没来，否则非得也大病一场不可。

    自此怀暄朝夕在谢风边服侍。谢风有他在边，满心兴，罗太医的医术也的确明，不断调整着方，十几日后谢风就能坐起来了，饮能一些了。

    怀暄这才放了心，更加殷勤服侍，每日里不但给他净面梳，端汤送药，还亲自厨，几样谢风平素吃的小菜。只是谢风病未愈，仍在服药，所以菜里面半辣油也不敢放。

    看着怀暄切菜烧火，沈五娘和英姑都在一旁提心吊胆，既怕他切了手，又怕他到了，百般劝他不要，怀暄只是不听。

    听涛在一旁赌气：“你们担心什么，公自己都不在乎呢，哪到我们心疼。在王府里连倒杯茶都怕公累到了，百般小心地服侍着，只怕公又不好了，哪晓得却到这里来服侍人。”

    怀暄知她是心疼自己，也不着恼，笑着挟起一块熘鱼段儿送到听涛边，：“好了，别不兴了，吃东西顺顺气吧。”

    听涛撅起嘴：“公何必讨好我一个丫，什么时候公若肯几个菜给王爷吃，只怕王爷梦都要笑醒呢。”

    话虽这样说，到底是张将鱼段儿吃了去，只觉得外焦里，鲜非常。

    听涛暗想，不料公竟有这个本事，想来从前在谢家是常常菜的，可怜公这么个人，竟被当人使唤。王爷纵然知他会烧菜，想来也不会要他的，反而会百般阻挠，唯恐他想起在谢家的时日。

    谢风每日看着玉衡忙前忙后地服侍，心异常温而平静。

    当初他刚送玉衡离开，第二天早上就在院发现了玉衡的包裹，心立刻就沉了去，知他已落瑞王手。自己曾托人去兰京打听玉衡的消息，但侯门似海，何况亲王府，哪里有半消息漏来，便知玉衡是凶多吉少，他又急又忧，便慢慢亏耗了。

    后来辗转听说瑞王曾经很一个叫“玉衡”的男，但那男后来却不见了，谢风便如听到噩耗一般，失的男多半会被卖掉或送人。以玉衡的，纵是专他亦是不愿，若是将他送与旁人乐，他定不肯继续苟活于世。

    谢风悲痛之便日益虚弱倦怠，直至整日缠绵病榻，他本以为此生已经将尽，哪想到女儿兰兮竟能将玉衡又找了回来。只是此时他已不再叫玉衡，而是用回本名“柳怀暄”。

    但从前的这些事自己当然不会告诉他，免得他与宇文真生了隔阂，再起风波。

    瞧那些婢女侍从那小心周到的样，再者他竟能请动太医来为自己诊病，显然宇文真已经将他当了心一般。再从几个侍女滴滴漏来的话来看，宇文真果然将他当成了宝贝，珍异常。

    怀暄虽从不提宇文真，但他衣饰雅致，轻盈飘逸，更显得粉面生，令人不得将他捧在手，小心呵护。

    这样的衣服他从前是从不肯穿的，总是一青的侍仆服。谢风纵然给他置办过几件新鲜颜的士人衫服，他却从不肯穿，一方面是恪守自己的本分，另一方面也是心灰意冷，再无期盼。

    但瞧他现在这个样，分明是对瑞王生了意，日有了希望，这才快活起来。

    怀暄不是浅薄之人，不会贪慕权势富贵，他能这般甘心顺从，瑞王定是了很大的功夫。

    谢风知自己是决不到瑞王那样的，自幼所受的礼制教导，以及现在的份，都由不得自己不顾一切地去怀暄，因此从前他一直严格区分着两人的份。

    或许怀暄与瑞王在一起是一最好的结局吧，瑞王有足够的权势可以保护他，令他安然无忧地过完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