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骨 - 第二十四章

“小哥多礼了，一路辛苦，快快请坐。怀清，快些奉茶。”

    侍从在一旁的椅上斜鉴着坐，这时柳怀清端了两杯茶上来，放在桌上。

    侍从拿起瓷茶杯，在杯托上先转了转杯，这才轻轻揭开盖，篦了篦，然后啜了一，将茶盏又放回到桌上。

    文氏见他这一动作规矩，从容不迫，心暗暗惊疑，不住猜测，脸上却不动声，：“老先夫早亡，家落，待客只能用这茶，还请小哥见谅。”

    侍从品着那茶，半味也无，想是街边一文钱一包的劣货，就这还是待客用的，想必他们平时喝都是不放茶叶的，却连称“不敢”。

    文氏看了看他，缓缓地说：“听说小哥从京城来，并且有怀暄的消息，可是真的？”

    侍从忙站了起来，：“回夫人，正是。小人名叫荆墨，是瑞王府的侍从，怀暄公现在正在瑞王府客，与王爷十分投契，得王爷十分礼敬，尊重无比。因为公非常思念亲人，所以王爷特意命我来接夫人一家上京去与公团聚。不知夫人意如何？”

    柳怀清一听哥哥竟与赫赫有名的六王爷成了朋友，顿时十分兴，欣喜地对文氏说：“母亲，我就说吉人自有天相，上天生人再不会辜负的，哥哥那般人品学识，定然不会一直受苦，这不是拨开云雾见了青天吗？我们快去兰京看看哥哥吧，已经六年没见了！”

    文氏不悦地瞪了一一脸兴奋的二儿，：“大人说话，你的什么嘴？还不安静待着。”

    文氏教极严，柳怀清见母亲有些生气了，便不敢再说，闷闷地立在一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文氏教训完儿，转平和地对荆墨说：“犬让小哥见笑了。老有一事不明，还请小哥直言相告。当年因为先夫病重，无钱医治，老这才忍痛卖救夫，但人命天定，终究不能挽回。只是当初怀暄是卖为的，份低贱，不知因何能得王爷青睐？”

    荆墨心一，刚才看这夫人举止，便知是个端正聪之人，恐怕没那么容易说动，现在果然惹了她怀疑。好在自己早有准备，便从容地一笑，：“当年公辗转成为相州提学谢大人的书童，谢大人见他知书识礼，十分喜，悉心教导，不曾误了他的功课，后来又怕误了他的前程，便还了他自由之，放他走了。公游学至京城，巧遇瑞王爷，两人谈论文章十分相得，王爷便邀公到府客，对公十分厚待，是很好的。能与王爷成为知音，也是公的福分啊，哈哈哈！”

    文氏却不是个耳的人，立刻便听他话的漏，追问：“怀暄得了自由之，为什么不立刻回家里来？又为什么不参加科考，谋个正途？成日勾留在王府，到底为什么？”

    荆墨脸不变心不地侃侃说：“公得了自由之时，当年的科考之期已经过去，公便来到京，想找一些名师大儒求教研习，恰巧便遇上了王爷，此后一直在王府读书，要等学问了再博取功名。夫人切莫怪公。”

    文氏闭了闭睛，沉思了一会儿，突然目光犀利地盯着荆墨，话语如刀直指人心地说：“你且和我说实话，怀暄是不是沦为以事人之辈？”

    此言一，柳怀清立刻大惊失，荆墨虽仍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心却也“咯噔”一，窗外还传来一声女的惊呼。荆墨微微侧转脸，角的余光扫见一个杏黄衫的纤巧影正飞快跑开了。

    荆墨很快便收拢心思，平静地说：“夫人何此言？王爷敬重公，从不曾有半分亵慢，一直以礼相待。夫人切莫想歪了。”

    荆墨嘴里说得正经，心却知这“礼”字究竟是指礼义之礼，还是夫妻之礼，可大有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