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骨 - 第二十一章

斯文人，哪架得住你这杀狼猎熊的手这么一拍？别把人拍坏了。”

    单荣听了，连忙收手，不好意思地呵呵笑着说：“对不起了，柳先生。我是个人，事难免莽撞，你别见怪。”

    柳怀暄温和地一笑，：“单大哥豪坦，怀暄十分佩服呢。”

    单荣闻言大乐，便把手放到怀暄肩上刚想拍，猛地想起了什么，又缩了回来，嘿嘿笑：“柳先生这我喜，虽是读书人，却利得很，不像那些书呆酸文假醋的。走，我带你去看看住的地方，就是原来那塾师的房，他托我代的，正好给你住。”

    柳怀暄跟着单荣来到村东一个小院落前，见一排疏落的竹篱围成一个小院，院收拾得十分净，而且居然了两株山桃，此时桃已经凋谢，树上结了青青的桃，两间草堂虽然有些陈旧，但看上去却还固。

    房，只见床铺桌椅都十分糙结实，厨房里清锅冷灶，已经落了一层灰，是有一阵没人住了。

    房虽然简陋，怀暄却十分喜，从前虽住的雕梁画栋，但却是寄人篱，现在终于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了。

    他兴致地屋里屋外地看着，单荣和刘奇则打了来帮他打扫屋。怀暄忙抢着洒扫抹，三个人忙了一个时辰，总算将房屋净，可以住人了。

    单、刘二人这才告辞，让怀暄好好休息一。

    晚上，怀暄在单荣家吃过晚饭，提了一些单荣送的米菜回来，放置妥当后，便搬了张凳坐在院里，仰望着漆黑的夜空。这晚没有月亮，但天上繁星，如盘上的棋一般，错落有致，一颗颗如此璀璨夺目，令夜空更显得邃宁静。这一刻时光仿佛都凝滞了，似乎这意境会永远延续去一样。

    一阵微风过，送来乡野间闲草的清香气息，怀暄了一，这时他才觉自己真的是为自己而活。

    第二天，柳怀暄的私塾便正式开课了，村十几个幼童叽叽喳喳过来拜师，怀暄看着这些天真无邪的孩，满心喜，从此便尽心尽力地教他们读书识字。

    孩们很快便喜上了这个年轻秀的新先生，柳先生极是温柔可亲，总是笑轻声细语地说话，无论他们多淘气，甚至坏了什么东西，他也从不发怒，只是笑着劝说两句，多是轻轻拧拧他们的小耳朵。

    柳先生的手指纤细腻，就像新剥的竹笋一样，比娘亲的手还柔，拧在耳朵上舒服极了。自从有了这个认知后，孩们的调捣明显多了起来。

    而且柳先生还会饭烧菜，味还着实鲜。夏秋大人们忙碌的时候，有时来不及饭，了学柳怀暄便留孩们在自己这里吃饭，虽然只是青菜豆腐、笋小鱼，但却调制得味，令孩们胃大开，每次都要吃好大一碗米饭，回到家对自家饭也挑剔起来。

    大人们觉得过意不去，除了束修学资外，常常让孩送来一些新鲜蔬菜、腌鱼腊，怀暄也不推辞，收后便给孩们吃。

    很快地，整个白石村的人都对怀暄有了好，尤其是那些未嫁的姑娘们，在这率简陋的乡间，能遇到这样一个俊如，且又斯文有礼的青年书生，实在是一件难得的事。

    怀暄早已将从瑞王府带的丝罗衣服压在箱底，日常只穿着布青衫，却仍掩不住他那清雅蕴藉的风韵，反而更添了一楚楚风姿，令经过他院落的女孩们都红了脸，不住地向里面偷瞄。

    怀暄在白石村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闲快乐，日虽然过得清苦，但他却甘之如饴。

    刘奇常常来看他，有时还约他到伊州城里去玩，因此怀暄一也不寂寞。

    但虽然日应该无忧无虑，怀暄却不知怎的总是在不经意间回想起往事，秋时节便想起画舫之上的痛苦与绝望，寒冬时候想起那温馥郁的卧房与那语温存的人，除夕元日与单荣一家围坐在一起，便想起那夜灿烂的烟与那四窜的地老鼠。

    那一幕幕往事像是隔了一层薄纱，朦朦胧胧有些模糊不清，真恍若一场大梦一般。

    怀暄也不知心是何滋味，只想尽量淡忘和摆脱过去，专注于前的生活。

    立之后，天气转，怀暄看着院冒的绿草芽，这才发觉从自己到这里，已经过去了一年。

    他正愣愣地神，一个清朗的声音从院外传来：“怀暄，在发什么呆？寒尽来，该去好好游玩一番才是，不要总是闷在屋里，把人都待得傻了。”

    怀暄回过神来一看，见一个着锦衣的年男已推开竹篱的门走了来。这人虽相貌平凡，但却端正斯文，很有儒雅的气息，但眉目不时闪现的明之，又显示他不是个单纯的书生。

    怀暄见是他，忙叫了声“袁兄”。此人姓袁名湘，是个商人，据他自己说是“经营着几家不大不小的铺，日常生计倒是没有问题”。袁湘是刘奇的东家，一次刘奇陪怀暄到城里去玩，正碰到袁湘。袁湘对怀暄一见如故，此后便常常借故来找怀暄，

    怀暄见他来了，便往屋里让。

    袁湘笑：“一个冬天把人待得闷死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意，还拘在屋里什么？不如随为兄到城走一走，散散心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