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台 - 分卷阅读550

    职的世家，这回也多有职的，可她这个小哥哥却极是挑剔，不如叫他自个看看真人，说不准倒有动心的。

    一堆人围坐在甘殿，院里凿了冰灯，雪一住，孩们便跑到院去，拿厚褥垫在秋千上，太初坐在上，让太监推着她摇。

    廊庑挂着灯，不时还有炮声响，屋里人人都在等新年敲钟声，永福寺的那二百年的大钟又要多添一响。

    钟声刚响一，狱卒便取了酒送到牢房去，才刚那一壶酒，确是给秦昱菜吃的，他自个儿把家里送来的菜打翻了，不能叫他饿着肚上路，狱卒给了他两块玉米烙饼：“有酒有不知消受。”

    看他把这两块饼吃了，把酒留来：“阎王要你三更死，大节里咱兄弟也不想沾晦气，自己了断，也省得咱们动手。”

    秦昱坐在草席，面一片灰白，盯着那壶酒，心里转的不再是什么传国玉玺，帝王之位，反而害怕起来，狱卒给他了灯蜡，牢房窗投映烟火来，虽听不见声响，却能看得见红绿。

    那盏灯蜡一时红一时绿，秦昱立时想到他跟着人去掘墓时，起来的火也是这么个颜，那些浑人有的两泡，有的骂几句，吃醉了酒说他们这个掘人坟的行当，不到死不知结多少仇家，对着秦昱嘿嘿一笑，满黄牙：“黄泉路上再算帐，一笔归一笔。”

    他肚里了两冷，仿佛真有人等着和他算帐，一个是被他用坏了的正元帝，接着是脖上还缠着罗带的杨宝盈和李太姬，杨云越杨夫人，恍恍惚惚还有个女人，辨不清面目，泡得面庞发涨，得撑开了上的红绫。

    他倒在草席上，只觉得肚里一阵绞痛，翻来翻去，打翻了脚边的灯蜡，狱卒听见声响，冲了来，踩灭了火，把他提溜起来：“想给你个好死，你却来坏爷爷们的差事。”

    死前还挨了一顿铁拳，开他的，把酒他嘴里，冷酒顺着咙往，等他想吐已经吐不来，喝了这酒死的人，死前恨不得把都吐来，几个狱卒为图省事将他一捆，由得他吐。

    秦昱腹痛，仿佛被一节一节绞断，先是吐得一地酸臭，跟着一一呕鲜血来，他先时还能呼痛，片刻就再发不声音来，咬牙切齿只有两个字“秦昭”。

    狱卒在外饮酒，预备一桶清，等会把他用被裹了，装薄棺里，一个问另一个：“齐王府可有人来收尸？”竟只送了饭菜来，连几文钱的打都没有。

    另一个摇摇：“哪有人来收尸，连个晓事的都没有，大节里还得劳动咱们，瞧着办一棺材便是。”已经是庶人，难还想着藏皇陵福地不成。

    等外钟响第一声，狱卒拎着清去，牢房酸臭难当，匆匆拿被将秦昱裹起来，拖到外去，一桶清浇在地上，冲洗牢房。

    秦昱不是好死，死的时候珠凸，七窍血，狱卒见惯了场面，伸手替他一阖：“你还是命好，寻常人哪还有棺材呢。”

    ☆、第389章 绣球

    秦昱的死，没在京溅起半，那薄棺从大理寺拖去埋到了葬岗，浅浅挖了个坑，盖上一层土，叫乞丐翻倒了棺材，从他上剥那层被褥来，一见沾着血腥恶臭，知不是好死，骂了两声晦气，这样的褥便是冻死了也不能盖，还扔在棺材边。

    等宋良娣派人去收裹的时候，棺材里已经叫野狗啃得差不多了，冬月里没吃，就是块臭也啃了，两三只野狗倒在棺边，人赶起了一把火，把几只狗的尸首烧化了，免得惹事来。

    人取了一床薄棉胎，把零星几块人骨收裹起来，不能埋在府里，找到一块孤地，还把那棺材钉死了，立了一块木牌作标记，回去禀报宋良娣。

    宋良娣对秦昱早就没了宜，可事的回来一报，她依旧听得心惊，抚着心好半日，不敢去究那句“他知了”究竟是什么意思，却害怕秦昱死后怨气不散，来找儿报复。

    他当人的时候便只害亲近的人，杨家一家叫他害得丢了命，王妃更是死在他的手里，纵是成了鬼，也是个成不了气候的鬼，门他摸不去，就怕他还回王府来，害自己的儿。

    宋良娣越想越怕，阖了手不知念上几句佛，赶吩咐：“派两个人问明白尸首在哪儿，收裹起来埋了。”又指派事到寺去给秦昱一场法事，“多念几卷经，化化他的怨气。”别叫他报在儿上。

    齐王府里悄悄写了名符送到寺，拿黑布蒙住，还不敢告诉和尚这人是谁，事的问要如何说，宋良娣便：“便说是个十恶难赦的人，让师傅们多念两经，万万不能叫人知。”

    掘自己父亲的坟，可不就是十恶不赦，和尚收了银，把这块黑布蒙起来的牌位立在案上，念了十几回遍经，似这样的事也不是没见过，大笔银又说不来路的，要么就是结了仇，要么就是怕生怨，念完了告诉事：“再有千百般的怨气也化解了，回去告诉家人，不必惊慌。”

    宋良娣这才一颗心落回肚里，又让人报说两个儿都了风寒，元宵便不去贺礼了，承庆承康两个是要孝的，两人孝一，可不天皆知了，脆闷在府，到底办不办丧事，关起门来谁也不知。

    卫善允了：“两个孩年小，多养养也不碍事。”

    宋良娣一听便明白了，卫善也不愿意这事闹得满城风风雨，脆让儿在家里歇到三月，不必穿重孝，这才放他们门去。

    正月里不见血光，到二月初，菜市便提来十几个犯人，监斩官先宣布罪名，说是偷盗皇陵，当场捉拿，这些犯人一个个押解来，光看面相便不是善类，午时一到，刽手手起刀落，这桩案便算是了结了。

    卫善不时赐医赐药到齐王府去，秦晏还特意登门看过，诸人只承庆承康两个弱些，确是病了，等承庆承康两个重回读书，这事儿已经被人淡忘的差不多了。

    等秦昭论功行赏，将杨家封存的院修整一新，赐给了崔家，京就再无人谈论起杨云越杨妃和齐王秦昱来了。

    三月三这一日，天未亮就有车辇缓缓城去，京城里已经许久不曾见过如此盛景，卫善坐在车，看见四面街巷人攒动，她隔着帘往外看，卫修骑就在她车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