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到
里看他的宝贝闺女。
果不
他所料，杨盼带着都兰捉蜻蜓，边玩边絮絮叨叨对她说话，得到的回应只是“咿咿呀呀”也很开心。皇帝放
心来，也不忍打扰，静静在一边看这母女俩，想着今日虽是有些撕破脸的意思，到底如果要和谈要回当年丢失的晋
之地，还是不能显得太
才是。
想得有些神呢，突然听见杨盼在对都兰说：“都兰，想不想你阿爷啊？那么久没见，都该不认识他了吧？”
小把戏说：“咿咿呀呀……呜哩哇啦……”
杨盼说：“不会叫阿娘，阿爷容易发音啊。来，跟阿娘叫：‘阿爷’‘阿爷’……”不厌其烦说了无数遍，最后还自语
：“要是你一回去就会叫‘阿爷’，你阿爷不知怎么疼你才好呢！不行，我得到
库要几
掸
带回去，要是将来被你阿爷
坏了，还是只能我来
这个坏人……”
杨寄脸一僵，万分不舍地看了看小外孙女，心里哀叹：完了，就跟当年沈沅打女儿，自己又舍不得，又拉不住一样，白白心疼却没法……
一激灵又想：看她
乐不思蜀的嘛，怎么跟女儿净叨叨着回北燕的事？看看，连称呼都不一样，不叫“阿母”叫“阿娘”！不叫“阿父”叫“阿爷”！
他悚然惊觉，自己好像哪里得不对……
皇帝闲闲走去，抱着都兰亲了两，然后转
问杨盼：“阿盼，有没有想你北燕的家呢？”
杨盼果然是一片忸怩之
，搓衣襟赧然笑：“想啊……”
“那是想回去呢，还是想在家继续住着？”皇帝又闲闲地问。
杨盼开始纠结，又舍不得建邺的好风光，阿母的好菜肴，但是又想念夫君，想念他怀抱的温度和
吻的撩人——而不是半夜被都兰的脚丫踹到脸上活活痛醒。
她好半晌才了决心一般说：“我再留五天吧，五天后从
路折返平城。”
杨寄一副逗
都兰的模样，嘴里：“你跟着你阿舅读了不少史书的，前朝南渡，那时候你也扼腕，如今好容易两国成了友
，你倒是问问你夫君，他要是肯把晋地还给我们，让汉室大族回到故里，我愿意把西凉山南一带如数
付北燕
辖。”
杨盼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她看着父亲语气闲适，捋着都兰的刘海，但是却反复捋、反复捋，一呆都没有了还在来回抚着。
她顿了顿问：“阿父是打算拿我为质？”
“嗐，看你这话说的！你是我的女儿呢，我对你怎么样，你自己不晓得？！”
杨盼垂
帘，心：这会儿若是跟以前一样哭闹撒泼，估计父亲会来抚
她，但是，她要的仅是一个态度？
也怪不得罗逾舍不得她走，不敢她走。
为皇室之人，果然一切都不由自主。
杨盼过了一会儿说：“阿父对我是极好的，我当然晓得。”她笑了笑，云淡风轻，温婉大气：“我在北燕，经历了好多，有多少个生离死别的瞬间，有多少个不能成寐的孤夜，看到了好多无辜人的鲜血和颅。所以，我很珍惜现在得来不易的平静。”
“但是阿盼，还有无数南望王师的人！”杨寄抬，肃穆地对女儿说。
杨盼抬眸：“未必。我那公爹，是个冷酷无
的人，但是对治理国家却是外儒法。晋、陇东、陇西、秦州、相州、定州、肆州、并州……安居乐业为多，胡汉冲突很少。我郎君便听他父亲说治国之，首要是平衡之。我也
以为然。”
她想着翟思静的旧事，特别是陇西翟家的拥皇起反的往事，叹
气又说：“那些曾经燎原的叛逆，多是世家豪
——却不是为了故土，而是自家的权势。阿父是平民里的皇帝，一方面知‘王侯将相宁有
乎’，但另一方面，也当知真正的老百姓，想要的是不被
役，不被拉壮丁打仗。”
杨寄蹲在都兰后，抱着孩，肃穆得毫无表。
而后，
了，又问：“他，真的待你很好么？”若是婚姻不幸福，他也顾不得什么苍生，与女婿恶就恶！
但杨盼忍不住就是羞涩一笑：“女儿原本有无数犹疑，生怕嫁给他会不得善终；但是如今，这些担心全
没有了。我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能彼此在一起，就是上苍赐福。”
所以，杨寄心，若我再使幺蛾，就等于断送了女儿的幸福么？
他是个
直人，想明白了就想明白了，决定了就决定了，于是起笑：“你说得对。再住五天就再住五天吧。我叫人准备你回程的车
。以后要想回来，随时
迎你。你喜的南国吃
，太讲究新鲜的没办法，其他的，都可以开贸易、通商阜，叫南秦有的，北燕就有。”
皇帝挠挠，对女儿说：“我还有些事，你继续带都兰玩。”
匆匆离去。
当然，自然是准备晚间的酒宴，招待北燕的使节。
使节横着一张脸，准备好了再据理力争一回。但实际却是惊讶地看到南秦皇准备了无数的
酒，那个厚脸
的皇帝杨寄翘着脚箕坐在上席，笑
说：“别板着脸嘛！朕上午不过试你们一试——两国之前打了那么多仗，你总不能让我一警惕心都没有，对吧？再说了，你看看你先那个语气，朕也是当皇帝的诶，我能不恼火嘛？”
但是跟着就举杯：“喝酒喝酒！一笑泯恩仇，一醉解千愁！今晚喝利了，白天的事就全忘记了。”
使节一时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依旧板着脸问：“那么，鄙国皇后什么时候……”
他还没说完，杨寄笑：“行程定在五日之后，总得叫我家公主收拾收拾行李吧？你们写信给你们大汗，叫他放心，然后陪着我家公主一起走不就是了？”
使节大喜。这日与杨寄一起喝得酩酊大醉。
接来的几天，沈皇后一边在御厨忙碌着给女儿烧路菜，一边抹泪，嘟嘟囔囔骂杨寄是个骗：“说好了要多留女儿几天，怎么这就叫走了？骗！”
杨盼畏畏缩缩蹭到厨房里，偷偷看了看在抹泪的母亲，小心说：“阿母……”
“没良心的臭东西！”沈皇后恶狠狠把泪抹了，在锅里狠狠铲了两，“走就走吧，反正我还有别的女儿！”
“可我永远是阿母最心疼的那一个对不对？”杨盼抱着母亲的腰摇摇摇。
“
！”沈皇后不理她，可一颗心被她摇得又酸又。
看锅里熬得差不多了，又问：“已经烧了二十路菜了，我也黔驴技穷了。你还想吃啥，这几天给你。螃蟹还有得多，都给你烧了吃，以后山河万里的，想吃个青背金的大闸蟹都没有了……”
悲从来，赶
掏手绢
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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