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思往矣 - 新一ri

    被人从轿上接来的时候，平没敢抬去看牵她手的人，她很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份——一个再一次要仰人鼻息的战利品，因而小心行事，生怕了霉。那人走得快，而她又一路舟车劳顿，所以跟得多少有些费劲，再者说北地皇的豪奢程度与她想象的蛮荒之地相去甚远，从门到殿堂的路也比她想象的要远，她只好无奈地加快步伐。她偷偷回过去看那些同她一起到北地的使节和侍人，众人竟然皆是一幅低赶路的仓促模样，无一人敢要求牵着她的人走慢一。

    虽知牵着她的人不久后会成为她的丈夫，但平提不起闺房姑娘偷偷看郎的兴趣，没有也没有，对于她来说，更多的是一被迫漂泊的无奈。虽然在闱生，但在一纸诏令来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会遇上被敌国皇帝要求和亲的命运。

    发的时候还是暮，到的时候俨然已经是冬。平知，要是她只骑驿，不三个月就可以到达北地都城。可一队和亲人，携带着举国之嫁妆，是浩浩地行了大半年。

    北地风烈，即使裹着厚披风平仍然觉得风像刀一样刺人，于是她缩了缩脖，讨好乞怜地向牵着她的人边凑了凑，她觉到牵着她的人脚步一滞，但还是顺着她的力气任由她靠近了些。

    她借机会第一次抬起看了看她未来的丈夫，男人年龄不大，发穿了玛瑙珠编成辫垂在脑后。仔细看过去才发现男人的面容与她过去看惯的男不同，不仅肤了许多，而且面容明显要更邃些，眉星目，鼻骨。男人面无表地接受了她的打量，平发觉这张脸有些不怒自威的力，直到再一次与男人对视的时候，平才意识到自己僭越了，赶忙错开视线低，轻声说了一句抱歉。

    不知男人能不能听懂她的语言，平暗暗担忧了起来，她并不想一开始就惹怒未来的丈夫，可她走得匆忙，没时间让她学好北地语言再嫁，再者说一路上有译者在边，也想不起来要先学几句北地语言日常用。想到每日困在思乡绪里而荒废的时间，平悔不当初。

    张与懊恼让平掌心都渗了薄薄一层冷汗，这样的张在男人松开她的手站住的时候达到极盛。而乎她意料的是，男人停了脚步，然后俯一只胳膊托起她的膝弯，另一只手顺势护住她的背，将她抱了起来。男人这样坦诚的行为倒让她不自在了起来，不着痕迹地晃晃小，让衣裙重新覆盖好自己的鞋尖，又觉得自己这样见人实在不妥，索装起鸵鸟，将双臂环绕在男人颈上，埋在男人肩膀。

    之后的一切对她来说像梦一样，不知怎么就被男人放在地上后，在一群人打量迈着了大殿，平自己都说不来那觉，虽然一切事的经历者都是她自己，但她却有一灵魂窍而后冷旁观他人的错觉。太后要她坐在自己边，然后又拉着她的手说了些面的漂亮话，她便尽量少说话，不得不说的时候就附和着太后的话说几句。

    一来一往间，看太后好像确实没什么恶意，她慢慢放松了些，还当场向译者学了母亲这个词用北地语言怎么说，太后也被她哄得喜笑颜开。

    男人在一旁静静坐了一会儿，然后走到太后边和太后贴耳朵讲了几句话，太后便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说时候不早了，公主一路前行也辛苦了，还是早些休息，个月月初正好是你们那里的新年，正好就和皇帝完婚吧。

    平不理解太后怎么能这样轻描淡写地将她的新年赋予另一重意思，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要她不要再动回去的念。脑里糟糟的，在侍女的搀扶她起与太后了别，在侍人的陪同去了安排给她的寝。

    北地人对她也还算仁慈，允许贴照顾她的侍女照常伺候她。到自己的寝后，平才有一灵魂回到躯的觉，她不知自己今天怎么会这么累，坐在椅上就不愿再动弹了。

    侍女小莲一边烧准备为她泡茶，一边宽她：“听说刚刚在大殿上，那蛮皇帝虽不显，但他那睛可是不由自主就飘向公主呢！”

    “是吗？”平懒懒地抬了抬，她现在多说一句话都嫌累。再者说被注意有什么好？这些人哪个会把她当成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们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年轻的、温顺的、有份还好控制的女人。

    早早梳洗完她就躺到了床上，发了一会儿呆之后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大概是睡着没多久的时候，平恍惚间听到门外有什么人在说什么，她试图让自己清醒起来听听外面在说什么，但最终是被困意裹挟着很快又睡了过去，到底也没听清门外究竟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