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俩算发小了,你跟我这么见外嘛,一块儿挤挤还能聊天儿。”
项西实在不愿意自己新的“人生”是从谭小康这开始的,但有些事就是由不得你。
他无可去,也没有安
立命的途径,他只能躺在床上听着谭小康在旁边啰里啰嗦地说着这两年的经历。
“困了吧?”谭小康说了半天发现他没回应,问了一句。
“你不是喝了酒,你是嗑了药吧,”项西笑笑,“你不困么?”
“困了,”谭小康也笑了起来,伸手关掉了灯,“那睡吧,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你在哪儿上班呢?”项西问。
谭小康初毕业就没上学了,虽然没混,但一直也吊儿郎当的,这样的人都有班上了,能赚正经钱养活自己,项西
羡慕的。
“风波庄,学徒呢,”谭小康枕着胳膊,“哎小展,你是不是真不跟平叔混了?”
“还能一辈在大洼里待着么。”项西没有明说,谭小康虽然跟平叔他们没什么
集,但毕竟也是赵家窑
大的人,项西信不过。
谁他都信不过。
不,还是有信得过的人,只是他信得过的人估计信不过他……
“那你有什么打算?”谭小康往他边凑了凑。
“不知,”项西往里蹭开了一些,“你们那儿……我能去吗?”
“你想去啊?想去我给你问问,我跟那儿混熟的了,”谭小康
积极地说,撑起胳膊看着他,“不过吧,你没经验,去了估计……”
“没事儿,什么都行。”项西说。
“那我给你问问,你份证有吧?”谭小康又问。
“展宏图的。”项西回答。
“……应该能用,熟人介绍的话没谁去查,真查了就走呗,”谭小康笑了笑,“要是能去,你怎么谢我啊?”
“能去了再说吧。”项西翻了个对着墙,不再说话。
项西从来没想过真的要开始像个“普通人”那样生活会有什么样的困难,现在觉自己过去还真是
天真的。
以为只要摆脱了平叔,离开了赵家窑,就可以甩开过去的生活,可以开始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
连份证都没有的人,自己存在过的痕迹只有自己才知
的人……
但又能怎样呢,这一步已经迈来了,而且没有后悔,无论如何也得走
去,走得怎么样另说。
程博衍周六没时间去给林赫的超市捧场,他周六要值班,而且那天发烧之后,烧倒是退了,但嗓一直疼,
了班就想回家窝着哪儿都不去了。
班刚走
医院大门,林赫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那过两天一块儿吃个饭,我俩上医院接你,吃完了再给你送回去,”林赫说,“这面总得给了吧!”
“行行行,”程博衍笑着说,“不用接送,求求你俩把吃饭时间缩短儿就成,我要回去睡觉。”
“没问题!”林赫说。
刚挂了电话,还没走到停车场,手机又响了,程博衍叹了气,拿
手机,今天他们科病人
多的,他怕自己走不到停车场又会被叫回去帮忙。
手机上显示的是个陌生的手机号,应该不是医院的人,他接了电话:“您好。”
“程博衍吗?”那边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程大夫?”
“是,你是……”程博衍顿了顿,“项西?”
“嗯!是我!”项西笑着在那边回答,“这是……新……”
项西那边信号很差,后半句说的是什么程博衍都没听清,断断续续的嘶啦声,他停脚步:“喂?听不清。”
“我换了个号码,”项西喊着说,“我这破手机信号不好,喂!喂?哥?能听见吗?”
“听见了,”程博衍说,“你怎么样?”
“好的,”项西听声音心
不错,“没什么
觉,我也没来回跑……就……后来……”
“你这手机信号也太好了,”程博衍很无奈,“肯定是国安局设密码专用的。”
“又听不清了吗?喂!”项西还在喊,“我就跟你说一声,我好的,我现在在一个饭店打工……朋友……钱不多,不过……”
“项西,项……”程博衍觉得这电话打得他嗓都疼起来了,刚想说听不清,项西那边居然就突然没了声音,接着就挂断了,他看了看屏幕,“你拿个什么电话啊……”
程博衍等了一会,想等项西再打过来的时候跟他说说记得来复查的事儿,但过了好几分钟电话也没响,他怕一会儿开车了项西才打过来,于是把电话回拨了过去。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哎!”程博衍无语地把手机放回兜里,走
了停车场。
“你这手机不是因为买了新手机才换来的吧,”项西叼着烟看着谭小康,“你这是实在用不了才买的新手机吧!”
“能用就行了,你还嫌弃呢!”谭小康啧了一声。
“能用个,”项西叹了
气,举着手机在
来回晃着,“没信号了看到没?我电话打一半呢,人以为我多没礼貌了。”
“发了工资你自己买一个去,”谭小康笑了半天,“去
活吧。”
“嗯。”项西掐了烟,把手机收好,从后门跑回了店里。
这是项西第一份工作,饭店里打杂,收拾桌,
地,洗碗,倒垃圾,只要不是需要技术和经验的活儿,全归他。
相比他之前十来年过的行当,这份工作辛苦而枯燥,而且钱少,项西以前随便
儿什么,就能
上这里一个月工资了。
说实话项西受不了的,起个大早,忙活一天,又脏又累,还被领班翻过来倒过去地骂,他
这么大都没这么累过,除了平叔,还没谁敢这么指着他鼻
劈
盖脸骂的,要搁以前,他早一拳上去了,但现在他还是咬牙忍了。
而且一忍就忍了好几天。
“展宏图!”领班一看到他就指着喊了一句,“活儿有
儿态度行不行!
睛里有
儿事行不行!丐帮那客人走了都不知
去帮着收拾!”
“上去。”项西拿过抹布跑了
去。
桌上的碗筷已经收了,他过去把桌净,地上的骨
渣
和纸巾都扫好之后,又跑回后厨去帮着洗碗。
“几位英雄里边儿请!”外面传来几个小二齐声的招呼。
项西小声地跟着外面说了面那句:“请问英雄是住店还是打尖呐?”
有意思的,项西
羡慕那些在大厅里的服务员,穿得跟演戏似的,喊的也很江湖,
好玩。
不过谭小康介绍他来的时候,人这儿不缺服务员,就算缺服务员,像他这样没经验的,人家也不要,健康证他都还没办,全靠谭小康跟领班说了好话,他才暂时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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