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我知，越红越有毒。

    《鹤红》

    *

    余曼文第一次遇到吴宁是在公司层的卫生间。

    那个卫生间正在维修之，但由于修理人员还没安排到位，所以差不多于废弃状态。从某角度来说，也是方便理私事的好地方。于是余曼文选择那里作为更换衣的地方。

    她刚换上跟鞋。

    门外便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跟鞋落地声，然后，在末尾、也就是靠近她所在隔间的位置停来。一切应该到此为止，余曼文最后将袖的微小褶皱抚平，正要推门而。

    但她随即听到了女人关上门后，从压抑而的。

    并非痛苦，而是愉悦到了极致，细细弱弱的尾音似乎带着勾。

    嗯啊、啊啊

    余曼文并不衷于这事，但不代表她不知。

    隔着一门，女人正在距离她不足半米的狭小空间里自，断断续续的息隐约夹杂着声，这让她有一被迫窥探他人隐私的觉。不知为什么，她又收回了手。

    三十分钟后有门会议，作为新职的公司职员，她必须提前到场。

    但此刻她如果踱步而，那么引起的响声势必会惊动隔间里的女人。再加上对方很可能也是公司的某个职员，被撞破隐私之事以后会发生什么就不好说了。余曼文一时陷了两难境地。显然面对这况，她有疼。

    余曼文低去看腕表。

    只见表盘上的秒针缓缓移动，让人心焦。这觉，就像在国学习时偶遇野外打炮的侣，对于他人来说十分正常的事，却令她倍尴尬。看时间快要近，余曼文重新将手放在门把上。

    不论如何都不能迟到。守时是她的底线，也是她对于工作的基本态度。

    余曼文轻轻了门扣。与此同时，女人的声音越来越短促昂，黏腻的声仅隔着一挡板传她的耳，却仿佛贴着她的耳啧啧作响一般。余曼文又看了一腕表，径自踱步而。

    嗯啊不行快、快到了啊！

    最后一颤抖的尾音在空气消失，这一场独自一人的事终于结束，以女人细微的息声作为收尾，余曼文假装没有听见。在对方推门而和她尴尬见面前，余曼文快速洗完手、，走了卫生间，还贴心地为对方合上了门。

    余曼文面不改回到技术，和忙得团团转的同事一一打过招呼，然后来到自己的办公桌拿上准备好的笔记本电脑、U盘和激光笔，掐着时间乘坐电梯来到了会议厅。

    作为刚刚被公司薪挖过来的、别为女的专人才，余曼文收获了不少目光注视。她面带微笑，环顾了一圈四周。这间会议厅不大，足以容纳二十来人，一面硕大的LED显示屏在正前方泛着光，清晰显示着公司的Logo。

    她在角落的位置随意坐，等待会议的开始。

    你就是余小吧，幸会幸会，我是市场经理林杉穆，余小叫我Sam就行了。一个年轻的男人顺势在她边坐，将电脑放在面前桌案上。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句话倒是在Sam上现得淋漓尽致。

    余曼文也转过朝他笑了一：你好，Sam，我是技术的新员工余曼文，你称呼我为小余就可以。

    Sam见她没有看上去的冷淡，主动朝她自荐：你之前是在国的Inter&Scope工作是吧，这次回国有什么不熟悉的尽可以来找我，我正好可以带上你去S市各个地方转转。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余曼文和他客了几句，便没有再继续说去。

    其他人也走过来搭话，聊得无非也是她在国工作的那段经历。看来Inter&Scope在华尔街的名声使它很有诱惑力。余曼文不介意和他们分享这些事。不过于职业德，她没有谈及更多的信息。

    央空调安静地运作，从传来阵阵冷风，这时各个门的经理都已到齐落座。余曼文看了看腕表。时间已然对准了整刻度，就连董事会的人也到场，而那个距离LED屏最近位置的位仍然空着。

    董事会那里开始窃窃私语，余曼文听不分明。不过她注意到，在面试时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公司董事吴峰叫来了一个女秘书，低声斥责。

    阿宁在什么？你去看看，第一天就迟到像什么样。

    小小两分钟前回复说上就来，现在应该

    Sam用钢笔敲了敲桌，余曼文看过去，他便凑近小声说：好像是老总女儿的事，那位小和你一样，算起来也是今天刚刚公司。

    余曼文在Sam说话时不痕迹地往后退了一些距离，然后在他说完后了，表示明白。不过她对这些弯弯绕绕并不兴趣，只是对迟到的那位多了些不太好的观。

    她不喜没有时间观念的人。

    不对方是谁。

    就在这时，跟鞋落地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慢慢地、越来越近。对于余曼文来说，那声音竟然有些熟悉，就像不久前刚在她耳边以某频率响起过。她抬眸向门看去。

    便和对方不经意侧过来的一瞥对上了。

    年轻女人眯起，朝她了一个浅笑，然后转过往会议厅正前方走去。在LED屏幕白亮的光线照耀，对方的脸线条显得十分漂亮。余曼文视线在她脸上转了一圈，然后停留在她的手指上。

    雪白的，纤的，手指。

    余曼文微微挑起眉。

    姗姗来迟的年轻女人在众人注视似乎毫不在意，只是笑：抱歉啦各位，现在才来，我是吴宁，今后将和大家一起工作。奇相似的声音让余曼文最终在心那个猜想上画了一个勾。

    然后，余曼文低忍不住笑了来。

    这是她回国以后第一次发自真心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