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导组 - 33、结局

    韩少白请吃饭，叫上袁浩和向，沈天朗也到了。

    “稀客啊！”看着款步走近的沈天朗，袁浩先站了起来。

    韩少白也笑着站起来：“还以为你忙着参加庆功宴，没功夫理我们这些老同学呢！”

    沈天朗没穿那已变成肤的昂贵西装，简单的休闲服瞧着青洋溢，倒有几分读大学时候的英恣肆：“正经八百的督导组都在呢，我哪儿敢装相？”

    “正经八百的督导组”说的就是向了，向便把话茬接过来：“别贫了，坐吧。”

    一个寝室的四员大将到齐，先碰了一个团圆的。然后韩少白端起酒杯：“天朗。”

    “坐，自家兄弟别整虚脑的，坐说。”沈天朗这样说着，自己却也站了起来。

    韩少白拽着他：“天朗，这杯酒你必须得喝，就当是我给你赔罪了。”

    袁浩不明所以：“怎么了？”

    韩少白便解释：“之前，辖区里有人打农民工，来保释的律师就是天朗。这么多年没见了，回回联系回回说人在外地，结果一递名片，城投集团法务经理。我这脑瓜，哪儿能想到他去当卧底减少暴几率啊？还以为攀上枝翻脸不认人，当场就给他甩了脸。”

    袁浩倒也不是真不知怎么回事，只是一唱一和给两人台阶：“那你这脑瓜可真是不行，咱沈大校草什么人，政治觉悟杠杠的。说你攀枝翻脸不认人我都信，沈天朗？绝对不可能。”

    韩少白一拍脑门：“是啊，要不怎么说我这脑瓜不行。天朗，我这就给你赔罪。”

    说着，韩少白一把杯里的酒闷了。

    沈天朗笑笑，也把杯里的酒喝了。

    四人虽然是同窗同屋的谊，到底好几年没见了，个人有个人的机遇，不禁有些生疏。尤其是沈天朗，容貌依旧英俊，浑却都透着一冷淡疏离生人勿的劲，便越发陌生了。

    看着沈天朗脆地喝了酒，场面这才络起来。

    韩少白坐来，又招呼老板加了几个菜：“要说这次真是大手笔，谁能想到六七年前就开始布局？不说天朗，就在莲庵市里。那个前扫黑办主任，姓徐的，还卧底去国外了，太虎了！”

    袁浩：“我也听说了，姓徐，叫徐文奇，先前一直当失踪人挂着，才回来没多久，说又国了。”

    “牵扯到国外的人贩卖组织，需要有人跟　国际刑警组织接洽，他在国外多年，对这一块比较熟。”向说的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原因是，徐文奇习惯了国外的生活，已经不适应国的节奏了。

    韩少白又问：“陈大福的案什么时候判啊？”

    这事袁浩倒是清楚：“走程，少说也得两三个月才能开，拖到一年半载也是有的。”

    “督导组就在莲庵市呆一个月，肯定是等不到开审判了，就这几天就得走了吧？”

    向：“案既然定了，又有足够的证据，后面的事便给当地的公检法理了。其实督导组大多数人都已经走了，我是手里还有要接的工作，但也买了后天的机票。”

    “到时候哥几个送送你。”

    向推辞：“大家工作都忙，酒桌上多喝两杯，送就不必了。”

    “要的，肯定要送的，”韩少白又问沈天朗，“天朗，你呢？事既然都结束了，你得回来上班吧？”

    袁浩也：“公检法安排去哪块？要是你也回来了，咱们寝室可算得上同届里为数不多齐活的了。”

    韩少白咂嘴：“咱们隔507，姚溜那个寝室，全海了，全军覆没。”

    袁浩奇了：“年初不是说姚溜还在检察院呢么？”

    韩少白抿了一酒：“他就是他们寝室最后一个本专业的了，六月份的时候也提了离职。说一个什么上市公司聘他，去顾问，年薪七位数，麻溜地就走了。”

    “不回去了。”

    袁浩正唏嘘不已，忽然听见沈天朗轻飘飘的话，不禁一愣：“什么？”

    “不回去了。”沈天朗又说了一遍。

    韩少白也愣了，还有些急：“为啥不回啊？当初你明明有保研的机会，就算放弃保研，也能安排工作，为了卧底才耽误了。如今事顺利解决，不说保研继续造，总该正经安排个工作。是不是有人为难你？你可是正经警官学校毕业，咱们几个兄弟也不是吃素的……”

    “没有，是我自己不想回去了。”

    沈天朗的表淡淡的，睑略垂。他生得端丽，眶形状优，尾收成一线氤氲。睑垂着，尾的一线氤氲便越发凝重了，显得表也是晦涩黯淡的。

    向忽然想起陈大福说过的话。

    那时，向跟沈天朗一起在市心的园里伺候陈大福。陈大福说——

    “缉毒卧底毒，扫黑卧底涉黑，都可以解释为势所迫不得已。但被男人熟了？别说回去当警察，闹开了，当人都够呛。你看看这两个给我吃的婊，像能让我翻船的样吗？”

    如今，沈天朗说——

    “是我自己不想回去了。”

    但是不想还是不能，谁也说不清楚。

    一场饭吃得不算愉快，虽然一直说着“现在白领也好，挣不少钱”，但是人都能看袁浩的失落。韩少白更是甩了脸，明明开席的时候他还为自己甩了沈天朗的脸敬酒赔罪，最后却又以甩了脸告终。

    袁浩和韩少白家住得近，两人相携着坐了租车。

    目送着租车连尾灯都没了，沈天朗拽住向：“去我家？”

    向一愣了，真愣了。不仅因为沈天朗如此快速，就完成了一个被现实打碎理想的失意青年到满脑都是的变态基佬的角转换，还因为向拿沈天朗当兄弟。

    被沈天朗伙同徐岚豪玩得肚转的时候，向的确在心里把沈天朗十八辈祖宗都骂了个遍。但是时间过了，气就消了，想起当初自己害得沈天朗被混混玩得住院，还有一报还一报的公平。

    今天聚餐，沈天朗喝韩少白敬的那杯酒的时候，向觉得他跟沈天朗也和解了。

    沈天朗的话却让向明白，所谓的和解，只是一厢愿地他觉得而已。

    向的拳一握了：“如果我不去呢？”

    沈天朗叹了一气，又哀伤又慨：“，这是你欠我的。”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