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 - 3艳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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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离醒来时只觉疼得厉害,浑疲乏得很,但已睡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起来活动活动骨了。

    他披上外衣,信步走到央,观赏了会儿院里的卉,仍觉乏力,便撩起摆坐在了一方石凳上,摆着前些日和皇帝过的一盘残局。

    正凝神细思,婢女忽然来报,说是小殿请安。

    姜离执棋的手指一顿,眉心微蹙,睫在那双明眸一痕影,许久,才带着淡淡的不耐烦:“知了。”

    年仅十四的永安郡王姜垂恭敬地等候在正厅。姜离踱步去的时候,他正神拘束地跪坐在首。

    他素来持重,格老成,不像个还未束发的莽撞少年,只是由于自小弱多病,总也将养不好,藏在那繁复华裳越发显得骨骼纤小,雪白一团,看着仍是稚气未脱的模样。

    姜离故作严肃地板起脸咳嗽了一声,看着少年慌忙抬眸,那双黑白分明,一丝不染的杏直直朝自己看来,似是了泪般濡氤氲,心便一团。

    到底是自己的骨,再起心也不能够置之不理。

    “留。”他轻轻唤着孩名,不自觉柔和了眉,“过来。”

    当初取名时,因这孩世坎坷,得来不易,实在是上苍垂怜,才能让他继续留在人间,受此福泽无尽,于是唤他留,先帝怜,又赐了垂这个名。

    正因为有这因果,姜离对他的尤为复杂。

    姜垂站起来,走到父亲前郑重地行了个礼,双眸满是孺慕之,声音糯地说:“垂儿来给父君请安。”

    姜离叹了气,伸手摸了摸他的,温声问:“在外住得还习惯么?四书五经读了多少?最近可有发病?”

    少年端庄恭谨地一一回答了问题后,言又止,抿了抿,语气有些不安地小声问:“娘娘她还好么?”

    姜垂从来只会将一个人称作娘娘。姜离知晓他问的是谁,脸便板了起来,轻轻训斥:“不要在本面前提她……忘了我教给你的几条规矩么?”

    姜垂仰看他,目光有些忧郁,仿若清晨薄雾朵,嗫嚅着为自己分辨,“可她是孩儿的母妃啊。”

    姜离看着他雪白稚的面庞,到底狠不心来严加斥责,只能尽力使自己的神看起来冷一些。

    “此事若被陛得知,你母妃和你都活不了,懂么——噤声。”

    对于伏珩而言,有一个与自己异父异母的兄弟,大概并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毕竟那是皇室威严受辱的明证。虽然这侮辱被他父亲大方地原谅了。

    姜离无声叹了气,比起这个小儿,他其实更担心大儿伏筱,他已经十六了,只比伏珩小上一岁。理来说,也到了封王的年纪,如今却久久滞留京城不去就藩,皇帝虽然明面上对他亲近,却难保以后不会生嫌隙。

    其实就连姜离也想不明白,伏筱为何不愿意被封王,执意要留在京城,难果真是觊觎那帝位?

    正想着,疼又开始发作,他额角,心知是最近忧虑的烦心事太多,才会久久不能宁静心神。

    看来该去走走了。

    正值寒梅盛放时节,冬以来的最后一场大雪,也于此时降落在这京城北郊的一座孤伶山上。

    此山名叫望山,是皇家的一御苑。苑遍植珍品梅,据说皇帝每年腊月都会驾临此地休憩赏玩,今年不知为何却没有来,只有一位神秘的贵人住了山上的却月观

    凌风台是赏梅的绝佳去台上筑着木亭,此时鹅大雪纷飞,覆满了六角亭的重檐,檐角风铃被朔风得摇摇晃晃,发清越而幽远的响声。

    侍从们小心翼翼地扶着那位贵人走,站在园观看梅

    开得极好,繁盛灿烂,香气四溢,却难免有几朵残已经开始凋零,粉白的雪地里,了无声息。

    苍白的纤指轻轻拾起那。莹洁如玉的指尖映得也失。那人薄的嘴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抿而郁悒的弧度。

    他披着纯白的厚厚狐裘,大半张脸被宽大的兜帽拢住,只留玉石般莹而瘦颌,被帽沿上的雪白簇捧着,稍稍化了过于锋利的线条。

    只见他神地凝视着掌片,轻叹:“命薄佳人,钟我辈……”

    说到一半,忽然眉心微蹙,捂着虚弱地咳嗽了几声。

    后的侍女急忙扶住他,恳求:“还请殿静养,此风雪加,若是冻伤了玉婢们怕担待不起。”

    这位殿却偏偏要和他们作对似的,边溢一抹淡薄笑意,轻轻推开了侍从们的搀扶,独自走到一棵老树前,微微仰,而后摘兜帽,那张使人魂摇魄的清隽面容,十分专注地凝视着前的枝桠,抬手将那满簇粉拉到面前轻嗅。

    “分寒枝于陇上,空染啼痕;传艳魄于罗浮,惟沾醉腻……”

    他的声音是那样好听,能让人浑像喝醉了酒一样绵绵的。可云珠不懂什么叫艳魄,也欣赏不来殿的诗画意,她只知他的已经快到极限了。

    她急得快要哭来,却见他摇了摇,低声自语着什么,又蓦地将手一放。枝桠弹了回去,发簌簌声响,些许残雪坠落在他眉睫上,化为几粒晶莹的珠。

    在侍从的惊呼声,那瘦弱的人影如白鹤般轻飘飘地倒在了雪地上,甚至没发多少声响。

    “殿!素节殿!快!快叫太医来!快通知陛……”

    正当随从们成一锅粥时,一个冷漠而镇静的声音在不远响起:“不用找了,朕在这里。”

    听见这声音,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地跪倒在地。名为云珠的女战战兢兢地抬望去,只见那位天底最尊贵的少年从梅树后走来——就是刚才殿面前的那棵——脸苍白得可怕,一言不发地抱起了殿,快步往偏殿走去。

    皇帝不发命令,没人敢妄动,云珠咬咬牙,想到她的殿,终于还是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皇帝走到房,将怀人轻轻放在玉榻上,转冷冷看了她一,语带厌恶:“倒是个忠仆——还要朕传令吗?叫薛全快些过来。”

    可怜薛太医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冒着风雪骑赶过来,一路风驰电掣,也验了把年少轻狂的纵意风

    刚叫他把完脉,皇帝便拧着眉问:“况如何?”

    薛太医了把汗,不敢抬正视君上的灼灼目光,吞吞吐吐问:“敢问陛……殿可有什么……心疾?”

    这一问叫皇帝倏然愣住,陷沉思:那人近来虽咽,形销骨立,平日里却未曾表过半分不快,自己哪能知他有什么心疾?难是——不,不可能!

    见少年帝王的脸越来越沉,薛太医忙不迭:“微臣可以给殿开几副药暂缓病,至于治此疾,请恕臣无能为力,毕竟心病还须心药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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