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喜歡

    如果說第一次吃飯時，兩人只是保持著適度的，畢竟是由一個併桌引發的禮尚往來。

    那麼後來一次次的聚餐裡頭，卻是快速累積起了關於彼此的資料量。

    喜歡、不喜歡的東西、順序，不知為何後暗自記，預備著隨時有可能會現的次。

    餐點一一送上，不興對餐點攝影的兩人便習慣替對方排餐。

    兩塊鱸魚連同節瓜、香菇一起遞過去他的餐盤，杜佑是均衡派，並沒有什麼特別不喜歡的東西。

    而肋排在他巧刀之迅速就成一大小，李巧書喜歡不必切直接吃，於是由他代勞，分工默契。

    「結果真的是栗，而且還是栗泥，不覺得上面很像蒙布朗嗎？」

    「可能這就是他的特？還有整顆的栗，在沉去之前最好快點吃掉。」

    「啊這真是不給人好好吃啊」

    杜佑抿笑了，看她不太習慣這種裝飾於易的品項，慢慢的動作著，頗為謹慎。

    李巧書本來就是個節奏不快的人，再加上不知何時沒了疏離，自然就像在家吃飯一樣輕鬆。

    桌不大，於是手與手、頭與頭，莫名親近。

    「你覺得我會不會有點點太多了」

    李巧書為自己的一時興起，在餐盤還剩三分之一時不掙扎了。

    好吃，真的是好吃，可是胃裡頭大概只剩不到一成的空間，而且還得留給甜點。

    甜點，有三個啊。

    「吃不完就不要勉強，打包帶走就好，勉強自己也不好受。」

    杜佑遞了張衛生紙過去，看她吃飯，竟是自己也多吃了些。

    但饒是如此，桌上還是剩了有四分之一，他也吃不。

    「好吧，聽你的。」

    她放過自己，拿起餐巾嘴，臉上還有那麼點遺憾，大概是老了、老了的那種遺憾。

    「上次看信裡提到，很久沒吃甜點了？」

    杜佑看著甜點上桌後，饞的不行的李巧書，心頭莫名緒湧動。

    而李巧書則幽幽地表示：「嗯主要是過了25歲，忽然覺自己很容易胖」

    年齡之於別並不一定有能畫上等號的正確關係。

    但跟新陳代謝的糾葛絕對不容質疑。

    或許是生活型態的改變、飲、壓力、運動等，族繁不及備載。

    要人胖起來實在太容易，而瘦去就成了遙不可及的夢。

    回想青蔥歲月，一天四餐都還猶嫌餓。

    現在呢？

    餓得對自己頭頭是，會胖啊，要節制啊。

    像個不爭氣的大人，不住心，便對自己的嘴三令五申。

    壞是自己，鍋是別人。

    聽完這一番糾結苦惱，杜佑又笑了，把桌上的甜點了一勺過來給她說。

    「沒關係，以後我們一起吃。」

    布朗尼被送到嘴前，李巧書忽然意識到。

    這或許是第一次，他明確的表達以後二字。

    而對此，李巧書的反應是

    直接就著他的手，將叉上的布朗尼給一吃掉。

    嗯，是甜的。

    「那就給你了。」

    像是接儀式一樣，李巧書散漫的把重責大任給他，說真的，她有時連自己都懶得。

    其實她大概也是有點覺，一種在他面前鬆懈了的覺，似乎不錯？

    「一言為定。」

    拿著叉的男人抿笑了，帶著滿足，卻又像是更不滿足。

    什麼時候算得上是時機成熟？

    而時機成熟又該以怎樣的方式邁向個篇章？

    說沒有想法是騙人的。

    兩人分完甜點之後，桌面再度淨空了，桌旁多了個袋，是沒吃完的打包。

    如果說最愜意的時間，那或許是在好地方，好時候，多了那麼點困倦。

    但卻又因為地方太好、時候太好而捨不得闔。

    他去了趟洗手間回來，就看見李巧書伸手擋住了一個哈欠。

    五官眯在一起而後重新歸位，只有角偷偷多了一點潤，看得人有些睏。

    其實他早就發現了，這女孩個有時很兩極，想事很快，偷閒時很慢。

    像是自己調適了最佳的系統應用頻率，用以減少無謂的消耗。

    散漫可能給人覺懶惰，但她散漫的合合理，看著卻很舒服。

    清澈的彷彿能透光，然而輕輕一轉，便折不同的彩。

    他對於自己的發現盤點了，發現這大概就是一切的起源。

    心動的起源。

    杜佑坐回位上後便開。

    「巧書。」

    這是他第一次把她的名字給念來。

    看他端正，李巧書瞬間回過神，把自己回正起來。

    「怎麼了？」

    她一手放在上，一手放在桌上，歪頭詢問，神還有些許倦意，看著無辜又可愛。

    分明樣貌也不是可愛型的人，她給人覺冷些，但杜佑卻知，她在他心裡那便是可愛。

    誰都沒有她可愛。

    「我可以向妳提一個冒昧的請託嗎？」

    「好的，您說。」

    她好像不知從何時開始沒了防備，懶散與直覺冒頭。

    睛都還在眨著，還帶上敬語，要裝清醒，莫名有趣。

    像是土地上小小的蘑菇和野，都是自然成型的好。

    杜佑看著，臉上不自覺掛上笑意。

    開，好像便是順推舟，半點沒有猶豫。

    「我很喜歡妳送我的第一封信。」

    喜歡送我信的妳。

    「喜歡我們第一次去看的電影。」

    喜歡一起去看的妳。

    「喜歡妳搭來的三明治。」

    喜歡東西的妳。

    「喜歡電影院旁的公園。」

    喜歡一起散步的妳。

    「喜歡展覽會場。」

    喜歡一起看展的妳。

    「喜歡鋼筆專賣店。」

    喜歡一起逛街的妳。

    「喜歡這間咖啡廳。」

    喜歡妳。

    「可以的話，我想繼續喜歡妳。」

    正大光明的牽手，不必擔心唐突的聯絡。

    名正言順的相邀，浸生活。

    在風光正好時，將人安穩放在心上。

    他試著去牽起她的手，用不知什麼方法的變一朵玫瑰，跟著便遞給她。

    不再像之前的各類種，而是明目張膽，表示愛的。

    話挑明了，不留一絲模糊。

    「巧書，我喜歡妳。」

    很喜歡，喜歡的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