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回去

    梦之，你这是什么意思？萧夫人眉轻蹙。

    崔恪平静应：就是母亲想的那个意思。

    萧夫人佯作不觉，温婉的笑容，抬手要去扶他，母亲跟你说了，甄家说孩保不住，这消息多半是假的，你不必忧心。

    崔恪跪地不起，瘦削的肩背得笔直。

    他不说一字，态度表得极为明确，无论消息真假与否，他都要去看她，和离是假，心里念念不忘是真。

    萧夫人的手尴尬地僵在半空，转而搭在崔恪的肩膀，别有意地：梦之，答应甄珠和离一事，你是经过思熟虑的，应知落无悔。

    崔恪何尝不知，这一个多月来，他恨她冷漠，不来一次、不问一句，也恨自己无能，瞎了睛，还妄想她怜悯同。

    就这样无疾而终，让人太不甘心了，哪怕再次去到将军府，被拒之门外，被言语伤害，好过这样一个人纠结挣扎，他宁愿死心得明明白白。

    崔恪薄牵动，很小声地、很脆弱地说：母亲，我要她。

    无论她要不要我。

    萧夫人本想言打击，你去几次了，她理过你吗？可见崔恪神低迷，不忍他再伤心，遂改：梦之，你睛不方便，母亲帮你去趟甄家。

    崔恪听闻犹豫，萧夫人将他扶起，肃容保证：你放心，母亲不会以权压人，就是去看看甄珠的态度，她要对你有心，我肯定喜喜接她回来。声音低了去，若是无心，梦之你只当没娶过这个媳妇吧。

    崔恪抚过上的白纱，淡淡失意，他不知如今这副狼狈模样，她会不会嫌弃。

    萧夫人事雷厉风行，在正午前赶到将军府，甄渊上差不在家，何氏心有不愉，看在公主势大的面上，还是将人请了府里。

    这是萧夫人第一次踏甄家，华丽的裙裾如般过正堂的门槛。

    不同于安一般权贵人家的雕梁画栋、恢弘典雅，甄家透着简约古朴，有北地雁门风格。

    小婢沏上两盏碧螺，何氏假假地笑了两声，寒暄：公主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面上笑着，底一丝笑意也无，还不知您来有何贵？

    看着是客气，只差没咬牙切齿想撵她去，萧夫人心知肚明，照以往脾气早跟何氏对上发作。

    可今日有求于人，她不惊不动，温和笑：听说珠珠不太舒服，我特地过来瞧瞧，梦之心里也牵挂。

    何氏不理会她的示好，将关系撇得清楚，两家既已和离，公主无需屈尊降贵。

    珠珠是个好孩，我之前对她态度严苛了些，还望亲家母多包涵。萧夫人握茶盏，赔着笑脸。

    哦？何氏狐疑的目光落在萧夫人僵笑的脸上，恐怕这是傲的大魏公主第一次与位卑者低吧，何氏却不想领她的。

    何氏细声细气地驳回：公主言重了，国公府门第贵，世天骄之，我们家珠珠不懂规矩，缺乏教养，着实攀不起您家这样的门楣。两家和离是明智之举，没有包不包涵一说。

    的不吃，的不能来，实在难以沟通，萧夫人掩袖轻咳，转移话题：珠珠呢，今天我是来替梦之看看她。

    何氏在心冷笑，语气柔和却绵里藏针：托您家的福，珠珠从那晚双脚受伤跑回娘家，大病小病一直不断，郎汤药没停过，现在还突生恶疾用手帕拭了拭角，只怕孩是留不住了。

    萧夫人暗自翻了个白，甄珠能有她娘一半会惺惺作态，婆媳之间也不用每次闹得那么难堪，自个演戏演得真切，生的女儿脑瓜憨直。

    萧夫人受她这通指责，仍是好声好气：小夫妻俩新婚不久，吵架争执在所难免，夫人别往心里去。

    打了一圈机锋，她坦言问：何夫人，今日我来，是想问问，你们家珠珠对我们家崔恪是个什么态度？毕竟两人还有个孩。

    何氏声不，能有什么态度，和离书早送过去了，欠您家的八千两也还了，婚前的聘礼要抬过去，您儿不让。我们这要断的意思还不明显吗？

    随即反问：再说，世已经签和离书，您又来问这些，不是多此一举？

    萧夫人被堵到没话，脆直接了当地表明：你们家需要什么条件，才能同意让甄珠回去？

    何氏一听恼了，我只嫁女儿，从不卖女儿！

    当顾不得什么面尊严，她愤愤：世好的时候，你们家对珠珠恶言相向，现在他瞎了，倒想要我们珠珠接手了，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何氏往地上啐了一，指着院，求人就要拿求人的样，这么趾气昂有本事别我甄家的大门！

    你你萧夫人气得脸发白，自压翻腾的怒火，可怜天父母心，不是为了儿，我永嘉断不会登你们家门受这窝气。

    她从袖掏一个朱红颜的香包，放在茶几，尽量平心气和地：这是崔恪给珠珠求的平安符，若是两个孩真心喜，你我父母的便不要再阻拦了。我可以保证，珠珠再回去，我不会手他们夫妻俩的任何事，我是公主架大脾气不好，但我更希望我儿能过得顺遂开心。

    何氏好奇地拿起香包，记得寺里都是用的锦黄缎布，这个怪异。仔细辨认，才发现是被鲜血浸透，涸至此。

    公主的影远去了，甄珠从屏风后慢慢转来。

    珠珠何氏藏起手的香包。

    甄珠走到何氏边，拉起母亲的衣袖，摸到香包忍泪打开，一张张心经梵文被从前的血迹染到模糊，她的泪啪嗒啪嗒直往纸上掉。

    何氏抱着甄珠，心疼不已，珠珠，别哭，母亲让你回去，让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