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儿好吗

    府里的大小事总归瞒不过萧夫人的。

    甄珠雨夜去畅楼胡来，接着崔恪送走翡翠玛瑙，萧夫人明面上不动声，暗地里却将此事查得一清二楚。

    因着甄珠有，崔恪和萧夫人商量，每月初一十五带新妇过来向两位辈请安问好。

    萧夫人同意，六月十五那天面上也无殊，没有追问起小倌和婢女的事。

    甄珠以为此事就这么轻飘飘地揭过了，却不想这位素来倨傲的婆母，是留在七夕等着她呢。

    大魏官员的婚假有七天，崔恪第五天便被刑的人叫过去办公了，平日里忙得不见人影，起得比早，睡得比狗晚，多是甄珠一人在府上百无聊赖。

    连七夕节这天也不例外，崔恪起早上值，走时亲亲甄珠的脸，说是晚上早回来陪她。

    甄珠嘴上说不用呀随便啦，起床后却使唤翠丫，伺候她梳妆打扮。

    翠丫说了句女为悦己者容，甄珠听得似懂非懂。

    安国公府有片荷塘，时值夏日，荷开得正好，红萼绿两相映，娉婷多姿，蜓蝶嬉戏，一阵风过，清香幽远。

    萧夫人在今日给安不少夫人贵女了帖，邀她们一起赏荷。

    公主的赏荷宴，哪家哪莫敢不从，崔府一早喧哗吵闹，来往女眷披红挂绿，面容俏艳。

    不像赴宴，倒像选，翠丫腹诽着，将外边的动静一一讲给甄珠听。

    甄珠收到了萧夫人的信，叫她也一并过去闹闹。

    但甄珠不喜这样的场合，贵女们聚在一起，个个风月，展才，她听不懂，说不，坐着尴尬丢人。

    可作为崔家的正经儿媳妇，算是半个主，若不过去个面，又会被人闲话，不给婆母面。

    甄珠纠结了半天，才慢腾腾地由翠丫搀着走了过去。

    天上日还烈着，翠丫撑了把青竹伞，甄珠从院里走到荷塘，后背的衣裳都汗了。

    小榻案几摆在几株柳树，萧夫人华而端庄地坐在主位，旁边有小婢轻执羽扇，为她纳着凉风。

    甄珠依照规矩行了一礼，萧夫人颌首，小婢上前引她座。

    座位在萧夫人的右侧，对面坐着容姿秀丽、仪态雅的沈妙容。

    冤家路窄，甄珠只觉得牙疼。

    沈妙容和崔恪青梅竹多年，看会修成正果，结果半路突然杀来自己这个从天而降的表嫂，搁谁，谁心里都不会舒服。

    大婚时，沈妙容躲在门外偷偷抹泪，甄珠无意间也瞧见了。

    若不是因为这个肚，崔恪肯定不会求娶，估摸还和沈妙容你侬我侬，甄珠想想心微酸，可面对沈妙容，又心生不自在。

    甄珠没什么文化，但知横刀夺是不对的。

    之前在容华山黏黏糊糊勾搭崔恪，只是逞一时意气让沈妙容不快罢了，真没想过破坏二人表兄妹。

    甄珠窝在小榻，如坐针毡，端着茶一小一小地喝，掩饰自个心神不宁。

    沈妙容自是察觉到了甄珠似是同、似是愧疚的目光，见甄珠缩着脑袋饮的怂怂模样，只觉好笑。

    眉心一动，沈妙容腹生一计，慢条斯理地起，与甄珠旁的贵女换了座位。

    沈妙容面朝甄珠，盈盈一笑：表嫂？

    甄珠立警惕地握手茶盏，想着这是在人前，面功夫要好，本想随崔恪唤她一声表妹，觉怪异，叫妙容，太亲昵，支吾了一会儿，地喊：沈妙容。

    沈妙容扑哧一声差笑来，忙用袖掩住，端正好表才：甄珠，你还跟以前一样蠢。什么事儿都表现在脸上。

    场面上的你来我往，甄住不喜，学不会，微红着脸，羞恼驳：你才蠢呢！

    这话驳得毫无意义，甄珠觉得落了风，摸着肚自骄傲，你表哥就喜我这么蠢的！

    沈妙容不以为然，莹白指尖在小几上敲了敲，一个嫣然笑靥：你抢了我表哥，我睡了你心心念念求而不得的状元郎，我们俩算扯平了。

    甄珠向徐陵表白过几次，虽说在私底，可有心人想打听，在安还是能探知一二。

    听到徐陵的名字，甄珠吞了吞，脸上现失意之。这么一个清风朗月黄大闺男，就这么被人捷足先登了，实在可惜。

    想到崔恪初次的鲁，甄珠抱着没吃着问问滋味的好奇心理，问：徐陵他活儿好吗？

    咳咳甄珠的脑跟正常人不太一样，关注奇怪得很，沈妙容被惊到，缓了缓神同样反问：我表哥他好吗？

    沈妙容省略了活儿，她一个名门闺秀，实在没脸跟甄珠一样吐俗字语。

    甄珠听到愣了愣，脸更红了，在心里回，好啊，每次都能送人好几次，到半床。

    但甄珠才不想把这床闱隐秘之事告诉沈妙容，扭过了，地说：当我没问。

    沈妙容目巡一圈，席间女郎如云，或清秀，或艳，一颦一笑各有风，大多是陌生面孔。

    几个贵妇围在萧夫人边言笑晏晏，不知在闲谈什么。

    甄珠，你知我舅母今日办这赏荷宴是什么的吗？沈妙容似是有意、似是无意地提起。

    甄珠回到安因惹了崔恪落那一桩事非，此后四年多被父母拘在家，对安众多贵女并不熟悉，此刻望望周遭这些人，瞧着就像一场寻常的赏小宴。

    沈妙容见甄珠一脸懵懂，隐晦地提醒：今日来的大多是落魄贵女，名门庶女，正儿八经的贵族嫡女，却是没有的。

    甄珠再不通人事故，也知落魄贵女和名门庶女，一般为了攀枝儿，多会到勋贵豪族家为妾。

    萧夫人此举，是不满她的鲁莽任，在七夕设宴，要给崔恪寻妾门？

    甄珠的心一落了去，脸颊由红转白。

    沈妙容见甄珠如此失落，心有不忍，柔声提：舅母怎么想，那是她的事，同不同意，关键在于表哥。

    举起了茶盏，她向甄珠敬：甄珠，听说你婚后跑去畅楼了五个小倌，这般有胆气，可别连我表哥都压不住，不然我真的会看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