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腌木瓜

    周渔到家后，先用巾把雨伞上的渍净，再放在房间里晾着。

    立秋后一直在雨，早晚的气温已经有些凉，她明天要去跟超市老板说个星期就不能再去兼职了。

    蚊帐棚上面有什么东西在动，可能是老鼠，周渔翻侧躺，她看着地上的雨伞，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外婆早上要吃药，她自己记不住，平时天不亮就起了，今天周渔洗漱完都还没有听到动静，敲门屋看，刚打开门就闻到了一味。

    老太太在床上了。

    医生很早就告诉过周渔，老人的认知能力可能会慢慢降，不只是会忘记家人，也会忘记自己有没有吃饭，忘记有没有上厕所这最基本的生活小事。

    老太太应该是晚上就把被了，她抓着被不让周渔换，抬起的时候泪在眶里打转，像个错事的孩一样躲在被里默默泪。

    没关系的外婆，我小时候床也是你和妈妈帮我洗啊，周渔扭掉泪，笑着说话的声音里还有几分哽咽，没关系，洗净就好了。

    老太太哭着说，囡囡，我不是故意在床上的。

    我知，外婆一直都很净，洗了就没有味了，周渔轻轻拉开被，床单上一圈黄的痕。

    周渔先去接了盆，帮老太太洗，又从衣柜里拿一净的衣帮她换上，看着她吃完药才去收拾的床铺。

    床上垫了好几层褥，加上床单、被罩和几件衣服，周渔几乎洗了一上午。

    外面还在小雨，只能先晾在屋里。

    刘芬摘了几个青木瓜回来，周渔看时间还早，就去厨房了一小罐腌木瓜丝，和那把雨伞一起装在背包里带去超市。

    午五半，周渔完班后准备去还伞，她习惯走近路，从小到大，这条窄窄的巷走过无数遍。

    周渔在拐角停来。

    天雾蒙蒙的，雨声完全盖住了她的脚步声。

    周渔茫然地看着在不远接吻的程挽月和卿杭，他们并没有发现有人来了，周渔悄悄退回拐角，转往另一条路走。

    程挽月和很多男生的关系都很好，在学校里玩闹起来互相勾肩搭背这对于男生女生有些过于亲密的动作都太正常不过，周渔知程挽月对卿杭不太一样，但她好像从来没说过自己喜卿杭，因为她总说要喜很多个。

    周渔刚才愣神的那几秒钟里也能看得来卿杭是主动的一方。

    她认识卿杭不算太久，一是同班，那时候同学们就知了他是被县特别资助的学生，因为他以第一名的成绩考白城一后学校就安排他演讲，那篇演讲稿很短，不到两百字就说完了从他生到父母相继病逝，再到山洪冲垮家里唯一的房屋。

    有人看不惯他的格，觉得他是仗着成绩好故作清，也有人瞧不起他贫穷的家，知他爷爷是靠收废品维持生活后说话更是难听，但就算当着他的面挑衅，他也从来没有反驳过半句。

    平日里沉默敛的少年竟然会有那么大的爆发力，程挽月被动地靠在墙上，手脚都被压制着，两人的隐蔽又激烈地挤压在一起，周渔只是远远看着都有面红耳赤的窘迫。

    周渔绕了一大圈，从大路走。

    屋檐滴在上，她以为是腌木瓜丝的罐漏了，边走边拉开背包拉链查看。

    十分钟前还和卿杭在一起的程挽月突然从前面过来，周渔注意到她嘴很红，不是膏的颜，外的扣少了一颗，衣服也皱的，但心好像很好。

    阿渔你去哪儿啊，程挽月走近，周渔双手都没闲着，胳肢窝里还夹着一把雨伞，她帮忙拿着，只随便看了一，这是谁的破伞？

    周渔说，我昨天借了你哥的伞，正准备去还给他，你觉得不好看吗？

    程挽月又多看了一那把纯黑的雨伞，嫌弃，直男审，丑死了。

    哦。

    我要回家，就不和你一起去啦。

    好。

    周渔往钱家走，拐过弯就看见大红门那里有一白的影。

    程遇舟靠着门，低在看手机。

    周渔早上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说大概五四十的时候来还伞。

    她迟到了十分钟。

    程遇舟听到脚步声，抬瞟了一，看着她慢慢走近后站直。

    忙完了？

    嗯，谢谢你的伞，周渔把伞递过去，她摸着包里的玻璃罐，过了一会儿还是拿了来，这是腌木瓜丝，就是上次王医生家喜宴酒席上的那，味差不多。

    上次他说太酸，她就减少了醋的量。

    程遇舟接过玻璃罐，你的？

    她低着，碎发散落，遮住了泛红的耳朵。

    嗯，腌了好几个小时，晚上就可以吃了。

    她的背包像是机猫袋，又从里面拿一罐冰峰，天气凉就卖得少，老板说卖完这批就不货了。

    算是本土饮料，其它城市很少见。

    谢谢，来坐会儿吧。

    他两只手拿不，周渔帮他拿着伞，我刚才遇到挽月，她说她不喜这把伞。

    程遇舟，

    她是心非，明明喜得不得了，程遇舟转移话题，吃饭了吗？

    不太饿，周渔把伞放在椅上，我不去了。

    回家还是有别的事？

    没什么事，就是去趟图书馆。

    县里图书馆营业到晚上八，她偶尔也需要一个可以放松的空间，早上外婆床，不只是外婆自己难过，她也难过。

    程遇舟放好东西就从屋里来，我还没去过，正好跟着你去看看。

    图书馆不大，书其实很少的。

    就随便看看，这天气也不能打球，闷在家里很无聊。

    还着细雨，周渔举雨伞遮住他，但她站得远，其实两个人谁都没有完全遮住。

    雨可能会大，你还是把伞带上吧。

    程遇舟：算了，懒得再回去了，男的淋雨没什么。

    虽然他这么说了，周渔也还是不好意思只自己打伞让他淋雨，就往他边靠了半步。

    程遇舟自然地从周渔手里接过伞柄，她稍稍侧过，能看见他手背上青的血。

    昨天没说清楚，这本主要想写暧昧期，清分占比很大，不是说全文清，后期还是有那个的。

    我不是那纯吃素的阿，破十八的快乐不就是那个吗？

    放心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