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93_歌沉碧玉by白眉煮酒

着兄的脸，一步一步地走近。他这几年沉浸武学，练一结实壮的肌，不仅量超兄几分，就连气势也胜过了兄。他这一靠近，闻静思竟生几分压抑的觉来。闻静林在一丈外停脚步，看着兄一脸的肃容，锦衣包裹的清瘦躯，忽而一笑，撤去一的凌厉之气，反问：“阿心为何喜兔，父亲知么？阿云最厌烦算账，父亲知么？我为何习武，父亲知么？大哥为何一心扑在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上，父亲知么？”他一连问了几个父亲知么，见兄明亮的眸黯淡来，不由缓和了声音继续：“一年三百六十日，他除了母亲冥诞，我们几人生辰的日一碗寿面，何时真正关心过我们？除了你侍读被罚跪雪地烧不退的那次，我们几个病了痛了，他有哪次向你一样彻夜守着，就为了端一碗，换一盏油灯？他与同僚见面比见我们还多，他与同僚饮宴比与我们同桌用膳还多，甚至他去勾栏院上景玉的床，也比来我们院里查课业多。何为‘父亲’二字，他知么？你代父职，尽心尽力个好儿好兄，我见了都觉得可怜。”

闻静思料不到这个平日朗笑的二弟会有这样的沉细腻的心思，每一问都仿佛是一绳索，在他的脖上，越来越，直勒得他衣袖掩盖的双手细细颤抖，间不过气。过了许久，闻静思才黯哑着嗓劝：“他生你我，养育成人，始终是父亲。朝局势复杂多变，他官位越来越，党同伐异他若不全心全意应付，我们哪里有个平安的家？”

闻静林哈哈一声笑了来，上打量了兄片刻，抱臂笑：“父亲总说你像母亲，我却觉得你和他像个十成十。国家国家，先国后家，宁王要不封你为相，可真辜负了你一片苦心。”他见兄张要反驳，伸手一挥：“大哥不必再劝，我意已决。”

闻静思凝视着二弟眉目间的决绝之，心无限疲惫，倒退了两步靠在一株桃树上。那桃树被他一震，落几片粉红的桃，隐没在草丛。闻静林见他脸上毫无掩饰的疲倦与哀伤，正想着说上几句好话，却听他轻声：“没了小妹和你，这还哪里像个家。”心竟泛起一阵说不的疼痛，仿若湖波澜，层层推开，层层堆积，难以消散。疼的他只呆立当场，说不一句话。

闻静思沉默了片刻，叹了气，勉打起神：“你若是要走，不妨去殷州看看小妹，再去禹州弁州的城镇看看当地百姓的生活。比起北地两州，我们衣无忧，实在是太好太好。我作为闻家，不求你与我一同朝为官，只愿你能恤百姓的苦难，珍惜前。”

闻静林心大震，疾步上前，将兄牢牢抱在臂弯。闻静思不知其意，仍旧如同幼时般轻轻拍着他宽阔的背脊以作安抚，片刻之后，才听二弟颤抖着嗓：“我答应你，大哥，你要好好保重。明年新年，我会回来看你们。”

闻静思淡淡地“嗯”了一声，看向远迎风飘落的桃树，只觉得家里好似那株桃树，小妹与二弟纷纷离去，再见未有期，别后相忆。

闻静林走的时候，天尚未亮，他是城门开启后第一个城的人，单人单骑，刻意不等兄弟相送。闻静思午去问小弟，闻静云奇怪地看着他：“二哥在你没回京之前就和父亲说了要走，父亲也答应让他去历练一番，他说自己会告诉你这事。怎么，难二哥没有说么？”

闻静思怔怔地盯着小弟修剪整齐的鬓角，摇了摇：“我以为他瞒着父亲。”

闻静云笑：“二哥就算瞒你也不会瞒父亲。”

弟妹的相继离去，确实让闻静思的心缺了一角，可朝廷暗地里的波涛汹涌，又迅速将这一角满。二宗罢朝，并无多大影响，萧韫曦手的兵、吏、三运作照旧，刑在闻允休数年的治理也毫无变化，可工、礼二与九寺的六寺多为宗派，其几位重臣相继病休，让这风雨的朝廷更添几电闪雷鸣。熬过了端午，皇帝终是在这无声的冷战败阵来，借六月宗维生辰，御驾亲自前往宗府为他庆生。君臣在书房闭门畅谈了半个时辰，谁也不知谈了些什么，次日早朝，原本空缺的列队，竟是整整齐齐，群臣恭敬的跪拜，齐声三呼万岁，萧佑安端坐在御座上，谁也看不清他底的厌恶与疲倦，谁也看不见他袖的双手，指甲已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