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长天 - 分卷阅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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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不得不以贩卖孩来维生,而最先被拿来售的,往往就是年幼的女孩,因为她们往往被认为是全家人的拖累,同时也较为容易脱手。

    文灏忍不住打量这对祖孙。那个小女孩有一双无辜而懵懂的大,她明白多少世事?只是整个国都在移动,于是她也跟着移动,重庆对于她来说,只不过是天边一个陌生的地方。

    从衣袋里掏十个银圆递给老妇人,文灏说:“孩你带回去,我也没有太多现钱,你先拿去救救急吧。”妇人颤颠颠地接过袁大,正要谢,斜刺里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我给你两百块买这个孩,怎么样?”文灏吃惊地侧过,仔细打量这个半路里杀的程咬金到底是何方神圣。

    只见一个大英俊的青年男正站在他的右边,穿着毕的黑西装和大衣。这个男的站姿笔直得好像北方原野上的白杨树,剑眉星目的俊脸上挂着看似亲切的潇洒笑容,但是文灏却察觉到,他的是冷漠的,着刻意隐藏的拒人千里,不过,这份冷漠并无损于他沉稳雅的气质。

    总的来说,他看起来并不像坏人。

    “这位先生,俗话说助人为快乐之本,如果你经济上还过得去,不妨慷慨解,帮她们渡过这难关,何必定要谈什么买卖,让人家骨分离呢?”那男笑着看了文灏一,却完全不对他的劝告任何回应,而是直接从怀里摸两张大面额的纸币,给老妇人。

    这简直就是一蔑视,文灏不由生气了。

    “喂,看你得人模狗样的,怎么尽些龌龊的勾当昵?”文灏很冲地说。

    可是那男在他说话时,已经牵起小女孩,慢地走回舱房,并砰一声关上了房门。

    他居然就住在文灏的隔

    “你……”文灏气得浑都发起抖来,他今天才算是真正会到了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国家都已经变成这个样了,怎么还有人只顾着发国难财?太可恨了!

    正勇拜完张三爷,心满意足地返回民生号,远远便看见自己的少爷站在甲板上,脸发青,眉不展,似乎相当气愤的样

    “三少爷,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正勇替你报仇!”他抡起袖,大步星走到文灏面前,血沸腾地问

    文嘏看了他一,叹气,“你当这里还是在战场上?动不动就想闹事,当心哭瞎吴妈妈的!”说完他离开甲板,回到自己的房间。

    心里,暗暗嘲笑着自己的自作多

    别人一个钱,一个人,公平易,自由买卖,和他有什么相

    真是用脸贴冷,枉小人。

    不想了。

    又过了一天,民生号终于到达重庆的朝天门码

    文灏走甲板,满怀唏嘘地重新眺望起暌违三载的家乡。

    汽笛声和着川江号在江面上回,响亮得直云霄,抬望去,雾的重庆显得庄严肃穆。

    几个从江北乘坐渡船过来的力夫,分别担着两大箩筐沉甸甸红艳艳的朝天椒,一步一声吆喝地走在岸边,准备把辣椒担到码上面信义街的六陈铺

    文灏和正勇很快就找到了站在人群翘首等待的陆家司机老谭。

    随着老谭拾级而上,走到码上的坝,文灏把行李车,却突然发现不远路角上停着一辆簇新的雷诺牌吉普车。

    重庆自古被称为山城,自是有爬不完的坡坡坎坎,所以汽车并不普及,因此这辆款式新颖的吉普便显得分外打

    正疑惑间,那吉普车的主人已经走过来了。

    呵,原来就是那个买小女孩的男

    只见他边两个男仆导前罗后,好不招摇,后面还有一名年妇女,牵着三个五六岁大小的女孩,跟随。

    文灏暗暗骂了一声娘。看来这个男人,竟是一路买孩买过来的。

    吉普车很快就绝尘而去。

    文灏也只得坐上自家的车。驶向歌乐山上的陆家老宅。

    歌乐山位于一重庆市的西郊,林木幽,繁似锦,其间的盘山公路虽然曲折蜿蜒,却是连接成都与重庆的通要

    些时虽是秋,但未受战火牵连的歌乐山却依然松柏森森,宁静幽

    汽车经过一个农家小院时,文灏忽然听到院里传来朗朗童音:“公叫来鸭公叫。各人找到各人要,黄糖饼白糖糕,各人坝儿各人……”这久违的渝州乡音乡韵,令他不禁莞尔。

    可以想像.院里的那些孩,必定正一边念着诀,一边玩着他小时侯也曾经玩过的占地游戏。

    只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才会知,能够这样怡然自乐地游戏,是一多么珍贵难得的幸福。

    思量间,陆家祖宅已遥遥在望。

    自从三百年前,陆氏先祖随着“湖广填四川”的大穿过瘴气沼泽密布的崇山峻岭来到此地后,陆家人就在这山巅的小镇上生了

    文灏刚一踏前院,便看见早早听到家仆通报的母亲已经被二嫂扶着,摇晃着走来。

    那一刹那,看着两鬓如霜,形佝凄的母亲,文灏顿时泪盈于睫,什么国仇家恨,山河破碎也都变得不再重要,他满心满想的看的,只剩面前这个生他养他的小脚妇人。

    走上前去,自然而然地跪,“妈妈……”他的声音哽咽起来,再也说不去。

    陆老太太伸冻梨枯双手,轻轻抚摸他的脸庞,像是不敢相信儿真的已回到自己边。良久良久,她确认无误后,才气,喃喃:“回来了,回来了……”这时二嫂在一旁柔声劝:“妈妈,么弟一路风尘,一定己经累得很,我们先等他去换衣服,洗个脸再慢慢说好不好?”文灏这才注意到,二嫂穿着月白的棉袄和白的旗袍,鬓角别一朵白的绢,脂粉未施,素面朝天。

    她还在为二哥服丧呢。

    一年前的淞沪会战战场上,陆家老二文浚在杭州湾抗击登陆曰军时,被一颗弹击,当场牺牲。

    当时他们的孩才只得两岁大。

    而老大文济,更是早在六年前的河保卫战,就已经殉国。

    算上讨袁和北伐时战死沙场的二叔和三叔,陆家堪称满门忠烈。

    正因为如此,所以当文灏在手臂弹养伤期间,师向他达了制退役的命令。

    他当然是不愿意的,可是到了最后,师的话已经说得很难听:你连枪都抬不动,还有什么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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