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舟 - 分卷阅读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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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其实一直温吞又容易满足,又不是十七八岁的了,喜人这事总是得不动声又过分克制,他从来不执着于一定会得到一个结果,他甚至想就算这一生终究无法得到这个人,自己其实也是不会太过介怀的。

    然而太过安于现状的后果便是,于笠初在稀松平常的日复一日才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言晏竟然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这样人间蒸发一样地消失了。

    再后来的故事则显得有些乏善可陈,两人在言晏辞职一年不到后在步行街的书店重逢,彼时于笠初大概是被前事吓怕了,终于开始有所行动,接着两人的关系便在彼此日渐的互相试探取得了里程碑式的展。

    而如今便是这个故事最终的结局。

    言笑不复晏晏,甚至连回忆都成了夺魂摄魄的命符,让于笠初在言晏转的孤独境地里,一日疯似一日地自我折磨。

    那被从门拿到沙发前的吉他此时被于笠初放在了一边,他整个人放松了全仰在沙发上,接着抬起左手背着上了额,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姿势闭着过了很久,直到上衣袋里的手机发一声短信提示的轻响才将于笠初拉回了神,他有些懒怠地从袋里手机亮了屏幕,却在看清屏幕上显示的短信发送人后一个猛就站了起来。

    于笠初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开始发抖,他似乎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那条短信打了开来,然而一秒在屏幕上现的容,却让于笠初多日的表象镇定在倏忽间溃不成军。

    此刻手机上的时间显示为午五四十一分,短信发送人栏明晃晃地写着言晏二字,而短信的容却只有三个字。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

    那日的案发现场是一座废旧大楼的六楼天台,现场的四个嫌疑人当日逃掉了两个,剩的两个落网后一再向警察调,人不是他们推去的,他们确实是与言晏有过缠斗,但他们当时离天台边缘很有一段距离,言晏在缠斗过程被打了肩膀朝天台沿后退了几步,可他当时明明已经刹住了动作,却还是一栽了去。

    这样的一番说辞别说是言晏边的亲人朋友无法相信,连当时参与审讯的警察都觉得那两人完全是在当场胡扯。

    可于笠初此刻却信不疑地认定,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

    五四十一分,差不多正好是言晏当日从楼坠落的时间,这是一条原本当初就应该立即送达的短信,然而也许是言晏在编辑的途不小心成了定时发送,才让这条短信迟了这么久才现在于笠初的面前。

    言晏是故意的,他就是这么一个钻角尖的人,前脚自己的心伤还没有完全愈合,突然又连带着挨了一波打击,神状态已经有些濒临失常,他那日并不是不知去了会有危险,他是冲着危险所以才会去的。

    那我呢?

    人在悲恸过度时是哭不大声的,浸泡了多时的郁卒像海绵一样汲满了,绞成一段段午夜的梦,过度负荷的绪里,捎带了一味黄连的实苦,却无法被泪带走。

    泪有时候是疏解,是发,是绪开闸的宣,但有时却只是咸,企图让淤积的悲愁壮大作祟,仿佛助纣为的帮凶。

    而人只是无意识地想往后退,似乎企图躲避正面而来实际却并不存在的手,那手一不知轻重地往心房砸,丁不见血,却只是疼。

    于笠初弓着背跪在地上,蝴蝶骨随着气不断的起伏,手无意识地扒着前的衣服,五指松开又攥,仿佛徒劳的止痛动作。他的嗓此时发不完整的声音,只能撕扯着发痛苦的呜咽,接连着从声带发断断续续的低声嘶吼,他此刻哭得完全成了一个难以自控的孩,仿佛接收了满世界的委屈,却没有人能够蹲再来哄一哄他。

    他最终像是力不可支,着心跪在地上蜷成一个虔诚的姿势,那模样直像个无望的信徒,似乎在祈求上天从指一些慈悲。为什么是他呢?自从言晏事后,他不止一次地这样问过自己。然而事到如今,他却发现亲手给了自己致命一击的,竟然是那个同自己最为亲近的人,他偏执地觉得自己可能这辈都不想去了解,对方到底是狠心到了怎样的地步,才能走得这样脆利落,甚至连全尸都不曾给他留

    他在那一刻,确实是真心实意地恨上了言晏的。

    可他要是真能天真地同一个死人置气,估计现在就已经杀到墓园去刨他的坟拆他的碑了。

    他无法否认,一旦自己将心倾到了谁的上,心上便仿佛系上了绳索,另一端牵着心尖上的人,从此对方的平安喜乐牵一发而动全,一悲一皆与自己相通,灵窍愉亦或是肝寸断,便全由不得自己主了。

    于笠初在六半的时候离开了书店,他并没有回家,而是顺着步行街的石板路一步一顿地在雨走着。

    对不起…

    于笠初对着空气讽刺地撇了撇嘴角。

    对不起什么呢?

    言晏这人嘴里向来说不什么正经话,一张嘴能得天坠,撩闲耍腔都是信手拈来无师自通,却从来不知如何好好地完一个承诺。

    在那些负心伤的日日夜夜里,言晏总会断断续续地慨,时光可贵,是因为时光从不重来,他说自己曾经在家里的书房找到过一本书,书本的扉页留着察的空白,只在纸张的最间印着短短的一句话。

    ——如果时光得以回溯,你想拥有怎样的未来?

    他那时像是不以为意地,从容地朝于笠初看过来,对着于笠初说,他不得不去相信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如果时光能够重来,一切真的能够变得不一样吗?人行在岔路,无论千百次选择,总是执拗地企图往同一条路去寻找一个不一样的可能,但现实总是殊途同归的,人希望不断推翻先前自己造成的不圆满,却不知生而为人的本就是不圆满的。

    于笠初听着只是淡笑,说这听起来还真是绝望又遗憾。

    言晏后来又信誓旦旦地轻声说,消沉终有一日会走向尽,他会寻着来时路,去打开一个全新的局面,他希望于笠初能够等他。

    可如今尘归尘土归土,离开的人无知无觉,留的人却仍然艰难残,整个人像浸在一场持续的低里,好不了的咳化成沉疴顽疾,可他讳疾忌医,最后行到退无可退,药石罔极。

    他突然绝望地发现,自己就是无可救药地喜他。

    于笠初踩着雨声的鼓恍恍惚惚地一路走着,等他意识过来的时候,已经睁着满面,雨打在脸上,早已分不清满脸的雨还是泪

    于笠初最终有些脱力地坐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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