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宗牒

    翌日清晨，言琛派往越州的探返回了盛京。

    在容时言琛曾怀疑言清漓是宁天麟派来接近他的人，于是他便暗命人前往越州去调查言清漓的份，探快加鞭日夜赶路，终于带回了消息。

    只是言琛觉得这消息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用了，言清漓的份已然揭开，是他言琛的妹妹。

    想了想，言琛还是将那记载着言清漓过往之事的纸张展开。

    顾青离，本名顾清漓，生于昌惠三十二年三月初二，越州人士，父不详，母为越州药商顾韬之女

    言琛一行行扫过，眉逐渐拧。

    十岁前与母经营药摊为生，十岁母去十四岁祖父与舅父死于寇之手，后变卖家产、散尽家仆、行医看诊士绅名争相纳娶为妾十七岁于寻亲途遭遇匪盗，受重伤十八岁随商队京，再遇反贼寇，大难不死

    无一句废话，就将言清漓简简单单的前十八年人生记载了这一张纸上。

    可这一字字一句句，却又让言琛觉得无比刺。

    这十八年，她竟是都没有过几年好日？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孤苦无依，边连个尽心服侍的仆婢都没有，还要忍受着街坊邻居的冷言冷语，还需时时提防着当地的士绅权贵对她的觊觎，之后，又遭遇了匪盗，受重伤

    言琛都不敢想那些匪盗都对她过什么，他将那张纸于手狠狠成一团，力一震便成了碎片。

    那来送信的探心一惊，竟是第一次见到他们这位冷面主将绪外。

    言琛盯着那一滴的纸片，突然想起在容时，那少女日日缠着他，请求跟他一起京，说是害怕盗匪

    心猛然有被钝刀割磨的痛，言琛颓然的低，可很快他又抬起，面容冷峻的向那探：传令去，从先锋营派遣五百人，暗去将越州附近的匪窝都给我剿了，切记不可暴份。

    那探犹豫了：禀将军，越州城外的盗匪早先已被越州太守盛义之派兵剿完了，其就包括一年前伤了顾姑娘这伙匪人，这也是顾姑娘与四皇唯一称得上有关联的地方，除此之外，属未探查到顾姑娘与四皇有其他往来。

    盛义之乃是宁天麟的外祖，宁朝赫赫有名的前盛国公，这位老将忠肝义胆，是不可多得的良臣良将，他作为越州太守守护一方百姓安宁倒也是职责所在。

    言琛沉默了一瞬后，那便不必再查了，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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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早用过饭，孟氏便派人请言清漓前往祠堂。

    昨夜的丑事虽已被孟氏及时压，但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言府的人虽不敢将此事声张，但在府却也一传十、十传百的暗传开了。今早，所有人都得到了风声，得知这位不受待见的三小，后有言小公爷在庇护，二少爷言珲因她断了三指，老爷与二夫人都不敢怪罪她。

    于是人们见风使舵，一夕之间对待言清漓的态度也都恭敬有加起来，譬如今早的膳，就比平日丰盛了许多，光汤粥就有五样，小菜心摆满了一桌，事还特意跑来称要给她修缮房屋，只可惜被言清漓婉言谢过了，总归过了今日，她也不会继续住在这里。

    玉竹为言清漓找了件黛青织金百褶罗裙，没有繁复的纹绣样，样式朴素，但料尚可，轻盈舒适。

    来到言府多日，孟氏选择遗忘了言清漓，更别说为她请裁量制衣，言清漓的衣裳几乎都是从越州带过来的旧衣，只有这一件是来盛京后采买的成衣。

    其实无论是从前的言小还是如今的言清漓都不是在意外外之的人，尤其这一路上言清漓见多了衣不蔽、不果腹的民百姓，更觉得那些动辄耗上千百金的衣裳极其奢靡浪费。

    但今日是她正式言家宗牒的日，玉竹还是希望她能以最丽的姿态，抬的站在言家列祖列宗的面前。

    玉竹为言清漓梳了个简单又不失致的灵蛇髻，上一只翡翠百鸟穿步摇，倒是一就将那朴素少女显得贵起来。

    小，今日真是格外好看。玉竹瞧着镜的少女掩笑起来。

    玉竹绾发的手艺比沉香好，从前就一直是玉竹为言清漓梳妆，如今过去了六年，倒也不见生疏。

    言清漓确实比作为楚清时更加媚明丽了，上一世，她的容貌只能称得上清秀可人。可一个人的丑其实也不全靠相，气质都会多有影响。无论是言清漓还是楚清，她们都有一相同的、由向外散发的绝然灵动之气，那是她多年浸于医理而熏陶的自信与淡然。

    只不过，玉竹还是更怀念从前那个快乐无忧的楚清，而不是现在这个里总着淡淡仇怨与算计的丽少女。

    虽然她们都是同一人。

    言清漓瞧着镜的自己也笑了，不过她将上的步摇取，从为数不多的珠钗首饰拿起一支梅式样的白玉簪。

    这簪的材质并非上等的白玉，款式也不是当时兴的，言清漓在上后，那贵之气霎时变成了大方素雅。

    是贵还是素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簪是言小的生母顾氏留给她的遗，言清漓着它，是希望顾夫人能亲看到，她的女儿是如何成为言国公府上最尊贵的小的。

    言府祠堂的外间，言国公与孟氏、两位小、五位姨娘均已到场，姨娘们虽是言国公的女人，但本质上与婢一样，是不可踏祠堂间的，众人此时都等在这里，不过是要为言清漓认母亲走走过场罢了。

    孟氏正不悦言清漓竟比他们这些辈们还要晚来，刚想暗示言国公这位三小不懂礼数，就见穿着一黛青罗裙的言清漓走上了台基。

    她走的不疾不徐，裙琚保持着巍然不动，这端庄大方的模样哪像是偏遠边城来的落魄商贾之女？倒与那些受过良好教养的京贵女无异。

    众人当然不知，言清漓在上一世因时常皇，又因她怕为自己的父亲被人揪住养女不教的错，早就将这些该学的规矩学的彻彻底底。

    言婉里闪过嫉妒的火，今日之后，言清漓便正式成为府的庶小了，日后也将会踏盛京贵女的圈。

    言国公的女个个都相貌不差，言婉也算貌，且之前有言如那个闷瓜作对比，言婉便显得许多，可日后多了个言清漓，言婉便生生被压了一去。

    再如何也只是个姨娘边的庶女，不过她的地位去，言婉在心里这般安自己。

    虽然言婉与言清漓实际上同为庶女，可庶女与庶女也是不同的，像言婉的母亲是言国公的侧室，就得了祠堂，言国公也未有嫡女，如今孟氏又掌家，言婉于言府的地位在外界看来便已与嫡无异。

    而言清漓最多只能作为姨娘的女儿，实实在在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与言如一样。

    言清漓自然不知言婉已经将她当了抵，她在堂扫了一圈没看到言琛与言珲，言珲未来在她意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