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问

    定王和定王妃冬狩时遇刺落难，双双于府养伤的消息迅速传遍了京城的世族勋贵耳，递府想探望这对尊贵夫妻的帖纷涌而来，却全被王府的事客客气气地回绝了，只是定王与定王妃如今需要静养，不便见客。

    青黛至今还反反复复地发着烧，需要静养倒是真的。不过，约莫是姜绍钧质比她要健硕得多，明明比她伤得要重多了，她还躺在床榻上不来床，他的伤已逐渐愈合，可以地行走了。

    夫人京时，便是由秋指挥使亲自去往杭州府接来的。专职探听消息的府卫说完这句顿了顿，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只是接来的，仅有少数人知晓，他望了望姜绍钧的脸，发现一如既往的冷漠，才接着低声：听闻当初，俞大老爷有意将夫人嫁给秋指挥使，二人已谈婚论嫁

    他说到此，忽而觉得背上一凉意侵袭，但待他悄悄抬眸，又只能见到王爷端坐于太师椅上，一张俊颜瞧不一丝绪波动。

    让府卫退后，正平从外间来，姜绍钧由他服侍着披上了外衫，用了一顿简洁清淡的早饭后，放了筷，声线清冷，去南菱院。

    正要指挥仆妇来收拾碗筷的正平闻言愣了一愣，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到他已撑着桌站了起来，才方站起，大的形不由自主地晃了晃。正平赶忙上前去搀扶，他却挥开了他的手，侧眸对他：你且派人去通传一声。

    正平望着他极力稳着步伐独自往院外走的影，不明白为何他方能床一日便要去新王妃的南菱院，但也不敢放任他一个人走去，吩咐了传话的仆妇后，就连忙随伺在他侧。

    南菱院离前院书房并不算近，姜绍钧上的伤方才愈合，又不愿让人搀扶，走了一大段的路途，寒冬腊月的天，额上竟已了一层薄汗。正平跟在他左后方，也不知他有没有后悔当时将新王妃的院设得如此偏远。

    还未走到院里，便能看到南菱院垂门外立着一位翘首以待的仆妇，显然是得知了消息后匆忙赶来院门候着的，见到了缓行而来的姜绍钧，面上笑容，躬将他和正平迎去。

    南菱院里伺候的人并不算多，大都是从俞府陪嫁过来的丫鬟仆妇，此时主母卧病在床，却都各司其责、井然有序，不见张皇。

    这是他同她成婚后，他第三次踏这座院，分明只来过两次，足的这条路却仿佛十分清晰，像是地烙在了他脑海一般。

    待到走了上一次他怒而来质问她的正厅，已有丫鬟候在厅，见到他后一福，恭声：王爷稍候，王妃还未醒，桃香已去唤了。

    姜绍钧步微顿，抿了抿，转在厅的八仙桌旁坐。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一脸憔悴面有忧虑的桃香从室转了来，请他去。

    正平不好跟着去，便随着桃香一起守在了卧房门外，看着他挑的背影消失在了湘妃如意纹门帘后。

    卧房的布置已与新婚夜那晚满目的绯红有了些不同，房墙上贴着的双喜字还未摘，但那些艳丽的红纱帐已经换成了清淡又不失的藕，红木博古架上装饰着清雅新鲜的小玩意，一旁的红木小几上随意堆着几册书，充满着生活的韵味。

    屋那张大床上挂着的纱帐被撩了起来，而她正斜靠在床一方绣仙鹤的引枕上，上只着雪白的里衣，肩上搭着件柳绿家常外衣，厚厚的锦被一直盖到腰上。

    她不知是因着方被唤醒还是这些时日烧得迷糊了，平日里一双明亮的黑眸此时雾蒙蒙的，就这样瞧着他时，有麋鹿般的无辜迷茫之。

    恕妾不便行礼，王爷找妾有何事？她的声音也沙哑了许多，面带着大病未愈的虚弱，双眸又隐约有些期待地将他望着。

    你既已是孤的妻，是定王妃，那便该怀刑自、德惠淑贞。

    她边浅浅的笑容消失，笼烟眉微蹙，疑惑而不解，语声迟疑，王爷这是何意？可是妾有哪里让您不满了？

    她一双大大的眸忽闪，很是困惑地看着他，虽是在病清减了不少，但却愈发显得她姿容楚楚、玉颜如画。

    他控制不住地去想象秋明良见到全赤的她是何反应，他是不是看到了她那两团，那把细腰，那双细直白的

    孤不论你从前如何，现如今不容许有任何败坏皇室声誉的行为。

    他听到自己的嗓音，淡漠又无。

    一番话如数九寒天里夹杂着冰块的雪泼，让少女本因发烧而红的双颊霎时失了血，白惨惨的一片，她的抖了抖，极力用手抓着被褥，颤声：王爷究竟是何意？妾听不明白。

    他一双丹凤盯着她看了许久，才开了，一字一句：秋明良亲自将你从山带。

    妾与秋指挥使不过是寻常表兄妹罢了，妾当时昏迷不醒意识不清，还为了而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说着说着倏而咬住了，似乎是压住了嗓的那声哽咽，秋指挥使作为妾的表亲，不过是急之的权宜。

    他亲见着少女的面容变得愈发煞白，那双雾般的目骤然而起的悲戚哀意和那重得几乎化为实质的失望让他忽地不忍再看，他垂眸，却看到了她握着床褥的手。

    织锦绣袍的一双手被细纱布缠得严严实实的，没半块肌肤，足以见得伤势之重。此时纤薄的手背绷，拱成了一张满弦的弓，昭示着主人起伏汹涌的绪。

    她被他用手握着手腕都能压一圈红痕，如此气柔弱，也不知她用了多的毅力，在举起那石击退刺客后，还撑着已然脱臼的手臂扶着他走了半日的。其实话方他便后悔了，若不是为了救他，她何至于遍鳞伤，又何至于在被寻到时衣不蔽。

    只是，若不以此为借，那他又该找何理由来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