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园乞巧（上）

    绛园是皇室在京的产业，是一座风景秀丽的园林，占地颇大，一步一景，四季佳。赏桃、夏听、秋闻、冬品雪，四时之景不同，绛园却依旧得如诗如画。

    青黛被桃香搀扶着从车上来，刚走到绛园门，便有着统一粉夏衫的婢女面带得笑意地迎上前来，将她引园。

    青黛跟在婢女旁，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四周的地形。这绛园遍植林木，兼有曲觞，碧湖凉亭，路可谓是错综复杂，一不当心便会走岔了。

    婢女将青黛和桃香带到了一四面被草环绕的席间，里面已坐了好些闺秀，主位上的皇后还未到，姑娘们正聊着京时兴的面、衣裙。

    婢女把青黛引到离主座十步距离的座次上，便恭敬地欠离去。她在面前摆着的小案几后落座，不动声地观察着陆陆续续来的姑娘们。

    比起大多数穿得枝招展的小娘，青黛今日打扮得十分素净，一袭浅青的留仙裙只在裙边上缀了绣云纹的襕边，让她几乎同绛园茂盛的盛夏枝叶为一。

    来路的方向忽闻一阵躁动，青黛抬起，一群衣着华贵、首饰新丽的姑娘们簇拥着一位正值妙龄的少女。正央的少女上着红上杉，腰间系一条十二幅海棠锦绣纹裙，走动间绣纹上的金丝线光溢彩，其上的海棠宛若活过来了一般。

    少女容貌清丽，妆容致又不失俏，衬着她玉白的耳垂上坠着的翠耳珰，一张标志的鹅脸明媚生姿，在这一众如似玉的姑娘脱颖而。

    书，你今日的裙可真漂亮。

    是呀，这是织锦阁刚到的蜀锦吧！

    书，上回你同我提起的那卷古诗册，我托我兄寻到了。

    围着她的小姑娘叽叽喳喳地，青黛听到她的闺名后，便将一分的心神放在了她上。

    这便是宁国公冯府的那位先定王妃幼妹了。

    表

    青黛正侧耳听着那群小姑娘没甚营养的话，左手边忽地响起一细弱的嗓音。

    她愣了愣，侧望去，秋漪涵正抓着一张绣帕，蹭到了她旁边，满脸依赖地望着她。

    上回她去秋府探望俞氏时，曾和秋漪涵见过一面，小姑娘似乎真的相信她和她哥真意切，对她很是亲近。

    秋漪涵在她旁边落座后，便端起了桌案上的茶盏，时不时细声同她说一两句话。青黛也有几分理解她，摄于秋明良这个锦衣卫指挥使的威，寻常闺秀都不大愿意同她来往，她只好盯住她这个不在乎这些的人了。

    当席宴上的座位都坐满了人之后，皇后才在前后几名女的簇拥走了来。

    全场的闺秀立即站了起来，不论方才的如何脱俏，此刻都规规矩矩端端正正地朝着皇后行礼。

    诸位姑娘们不必多礼，今日乃乞巧宴，大家便当闺的趣意玩乐，且陪本这老婆嬉闹几分。皇后一大红绣凤凰于飞装，发髻上的鎏金凤首步摇富贵雍容，容颜明艳如百之首的牡丹，上的韵味倒是把这些青涩的小姑娘给比去了。

    闺秀们忙不敢，更有皇后娘家的侄女笑着同皇后打趣，是娘娘风姿众过人，她们是拍也及不上。

    其余姑娘们也连连称是，皇后便坐于上首，面笑意地看着一众小姑娘们说话。

    青黛也微微抬了眸朝上望去，正好对上皇后逡巡过来的目光，两人的视线在半空短暂地汇了一。青黛忙稍低，福施礼。皇后则牵了牵角，若无其事地将视线从她上移开了。

    说是乞巧宴，其实同寻常闺秀们办的赋诗、作画、赏宴等并无什么差别，不过是将诗作对改成了穿针乞巧，穿得慢的姑娘要到宴席正的空地上表演才艺。

    皇后此番设宴为了何，大家心知肚明，一时间各家贵女都使了浑解数，如八仙过海般各展神通。

    作诗作画、抚琴箫，应有尽有，让青黛大饱福。

    她并不打算在此，也未准备才艺，每回都是最快穿好针的。秋漪涵显然也和她是同一个打算，两人默默穿针当合格观众。

    所以当皇后在听完一位闺秀的一曲悠扬笛音后，笑地看向她和秋漪涵时，青黛忍不住在心里了句，果然庸之才是传统学，枪打鸟、刀砍虎尾都是要不得的。

    你们俩倒是手脚快，次次都是几个穿好的，本倒是期待你们准备了何等才艺了。皇后掩着嘴笑了笑，一只涂着鲜红丹蔻的玉手着张帕，眸暗光幽幽，你们便一同上来演示演示罢。

    青黛无法，着和秋漪涵一起走到了宴席的空地。秋漪涵被保护得胆小柔弱，在席间所有人的各目光，磕磕地了一首自己作的诗。

    皇后不介意她的失仪，还笑着夸了一句诗词得纯真可，眸光便转到了眉平静的少女上。

    俞三姑娘呢？

    青黛不会作诗，也无意抄袭前人诗词，她稳了稳心神，福了福：娘娘恕罪，臣女不才，于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上造诣颇浅，难登大雅。她顿了顿，余光里看到皇后挑了挑描得细的黛眉，接着：不过，臣女于算学一上有所涉猎，娘娘可任意万位以的算学题，臣女可在五个数答。

    噢？皇后颇兴味地勾了勾红，直起了，思索了片刻，开：既然如此，本问你，今有弧田，弦七十八步、二分步之一，矢十三步、九分步之七。问为田几何？

    立于正的少女只是一个垂的功夫，便不急不缓地答：回娘娘，田有二亩一百五十五步、八十一分步之五十六。

    席间的姑娘们有一些微小的动，这题她们不是算不来，但就算要算也得有算盘和纸笔，些功夫才可得到答案，这个江南来的俞府三姑娘却在转瞬间就答来了。

    皇后的角勾得更，颇为赞许地了，果真是有所涉猎。停顿了一，她忽而又问，又有积八万五千二百六十四步。问为方几何？

    这是一需要开平方的题，周围的闺秀都不由自主屏住了呼，盯着场上面平静垂眸静思的少女，暗自在心默数，数到第四个数的时候，少女开了。

    回娘娘，答案是二百九十二步。

    席间的闺秀有一小片的哗然，又碍于皇后在场，生生压了自己的惊呼，化作了有些古怪地整齐闷响。

    皇后双目闪过亮，笑着抚了抚掌，俞三姑娘于算学一上可谓是天资过人呀。她的话音刚落，就有个女上前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

    皇后的笑容更加和煦，对那女了，随即似是不经意地提了一句：男宾在曲枝厅设宴，上便要前来请安了。

    她的话音落，立激起席间一阵更大的动声，这回是彻底压不去了。不多时，蠢蠢动地闺秀们便看到了几大、玉树临风的影。

    打的那两位，一位俊肃穆，一位清贵端方，更是让她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