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恩 - 分卷阅读5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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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青鹤很快沉沉睡去。

    伏传将屋唯一的一盏灯挪到茶几上,从空间里掏笔墨纸砚,铺纸研墨,悬腕笔。

    次日。

    日上三竿时,“小睡片刻”的谢青鹤才从酣梦醒来。

    他很多年不梦了,这一夜乏,群趁势造反,试图攻伐他的灵台,他在梦不知经历了多少类的生平幻境,睡得并不安稳。所幸一觉醒来,群造反未成,倒恢复了不少。

    谢青鹤坐起来,调息片刻,气:“睡觉养人。”

    伏传从外边走来,问:“大师兄早安。今日可有什么想吃的?”

    “随意些吃吧。少油少盐。”谢青鹤说。

    他的比昨晚有了步,昨天只能吃白煮面条,今天就可以随便荤素不忌。正说着话,谢青鹤冷不丁发现伏传换了一素衣,虽说小师弟穿白衫好看,但是,今日素得不大寻常。

    “昨夜把你簪拆了。”谢青鹤在榻上摸了一会儿,找到伏传的玉簪,“来。师哥给你梳。”

    伏传接过那,随意上,说:“大师兄就好好养伤,少些心吧。”

    “伏传。”谢青鹤不那么好糊

    “我先服侍大师兄洗漱吃饭,这事不着急的。”伏传弯腰哄,隐带一丝哀求。

    谢青鹤确实肚很饿。而且,刚睡醒没有漱,他也不怎么想说话。

    伏传去灶房蒸上菜,兑好来服侍谢青鹤洗漱,收拾完毕饭菜也差不多好了,稀饭羹搭着蒸饼,都是少油少盐好克化的吃。谢青鹤一连吃了两碗稀饭,觉得昨日新生的脏腑渐渐活了过来。

    饭毕不久,谢青鹤终于上了趟厕所,伏传全程跟着照顾。

    “大师兄若没有其他的事,我先把请辞掌门弟的罪己书给大师兄过目。”伏传扶着谢青鹤坐之后,摘上的玉簪,屈膝跪,将昨夜写好的文书给谢青鹤。

    谢青鹤见他穿着素衣、不冠簪,就知他要请罪,只是没想到他会请辞掌门弟之位。

    “不至于此。”谢青鹤不肯接,“我不准。”

    伏传低:“大师兄,我知理。若非心有隙,岂会为所惑?寒江剑派不能有一位险些堕的掌门弟。想必师父也会认同我的置。”

    “你不必拿师父来压我。如今寒江剑派的掌门是我,你是否去位,我说了算。”谢青鹤一把抓过他双手呈上的罪己书,啪地一掌拍了个稀碎,“昨夜疯得不够,今天还要与我吵么?!”

    伏传被这句话训得哽咽:“弟不敢。”

    谢青鹤便知话说得重了,昨夜的事,小师弟也很伤心,实在不该借此训他。只是请辞掌门弟之位,这事实在太过荒唐。谢青鹤也是真的生气了。

    不等谢青鹤缓哄伏传几句,伏传已经继续说:“昨夜冲撞大师兄,弟虽受邪祟所惑,其实心里一直很明白。可见弟并非被类夺去了心志。”

    说到这里,伏传顿了顿,本不敢抬看谢青鹤的睛:“大师兄,我会说那样的话来,是因为我心本就有那样的想法。那念就是我自己的。只是寻常被敬服、仰慕镇压着,不敢也不舍得说来。我……实在很羞愧。”

    “大师兄一直以赤诚待我,我却因一句话说得不合心意,便对大师兄心生怨望,肆意撞。”

    “堕之事,大师兄比我知晓更多。明知昨夜我说的都是心见不得光的刻毒戾恨,却大度宽仁不提一个字。我谢大师兄宽宥忍让,却不敢真的装作一无所知。”

    “我这样小气刻毒,是不足以匹大师兄。”

    以伏传的修为,短短几句话竟然说得自己气息散,不得不噤声调息,才能继续说去。

    “可我实在、实在舍不得大师兄。觍颜求大师兄宽恕一回,以后必定心合一,绝不敢在心悖逆。”他说着爬了起来,可怜地望着谢青鹤,哀求,“大师兄,你千万不要为了我昨天说的话伤心。我知你都是为了我好,我也绝不会误解你对我的好,是我不好,我不够好,我不起你。”

    谢青鹤被他地望着,心隐有涌动。

    他俩对之事都很了解。所谓堕,就是将心执念无限放大,偏执到不问理智是非,只专注在心所执的念上。这执念不是凭空所生,是人心目本就存在的念望。

    如果伏传是被“尊”行夺去了,那他就会彻底失去意识。

    但,伏传记得很清楚,他在和谢青鹤吵架的时候,那焦恼无法控制的分裂。一边是和理智要求他不要和谢青鹤吵架,一边是愤怒和委屈促使他每一句话都狠狠踩在谢青鹤的痛

    那代表着,他当时的每一分都是真的。

    负面的可能很微小,因惑才变得无穷大。但是,再微小的负面绪,它也是真实的。

    伏传正是害怕这“真实”伤害到谢青鹤,才会竭尽全力解释并请求宽恕。谢青鹤原本也没有怪罪他,连提都不曾提过这件事,所以,伏传请求的宽恕并非不受责罚,而是求大师兄别伤心。

    “你或许是有一些误解。”谢青鹤去伏传角的泪,“人心皆有隙,谁也不能幸免。”

    “除了尚不知事的条条赤,人有喜怒哀乐,得失在意,心就必定会有罅隙。师哥从前送你一枚鱼,还挂在枪上么?”谢青鹤问。

    伏传乖乖地把慕鹤枪取了来,那枚谢青鹤所赠的鱼果然就挂在枪

    “老有少,老有少。世间事,皆不得免。”

    “昨夜师哥说话不曾细细斟酌,仓促说错了一句,是不该说你‘耿耿于怀’。你知师哥是好意,师哥也确实没有恶意,但,是师哥说错了,倒像是怪罪你心思小意、无事生非。”

    “你听了心生气,不是你的错,这是人之常。”

    “若没有念作祟,这么一的生气,会让你与我吵嘴么?”谢青鹤问。

    伏传不住摇:“大师兄,我不敢。莫说大师兄正在养伤,平时我也不敢惹大师兄生气。”他地抱住谢青鹤,似乎这样才能证明他的心,“大师兄,我只怕你伤心了。”

    “你是在想,群都在我压着,没有尊勾搭蛊惑你,你怎么会堕?是不是和时钦一样,心执念太,方才堕?”谢青鹤问。

    这正是伏传梗在心本不敢提及的想法。

    他觉得自己不该那么混账,对大师兄也本没有那么多不满。不,他分明就很仰慕大师兄,心得不知如何是好。怎么就到了心心念念、不忿委屈得要堕的地步?

    谢青鹤怜惜地摸了摸伏传苍白的小脸,说:“傻孩,我前两日才说要替阿寿主,你好端端地就堕了。你以为这是巧合?”

    伏传差以为自己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

    他指了指天,不可思议地说:“大师兄的意思是,这是‘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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