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古言】宝狐 - 一百八十三只宝狐-终章·四

    冬雪停歇那一日，霍离开了古宅。他本就是尚未的外来人，无人送行无人挽留，他也仅向辛宝等熟面孔辞别。接着沉默如山的影只着一袭厚布衣，背着简便的行，像来时一样，在烟气朦胧的清晨离开了，刻有古朴纹样的青石板在足嗫嗫作响，衣袖挥开云雾，搭上了一篷小小的乌船。船家是个黝黑的老汉，一张脸被经日的太晒得红彤彤的，布满皱纹，像山间皱褶的老参。霍看了看他，那些旧日的记忆忽然回到了脑海。大半年前，他第一次踏上桑洲的土地时，便是搭了这位老者的船。想不到这次离开，仍然是乘着他的船。他暗叹着巧合，眉依稀柔和，却什么都不说。老者比起大半年前瘦了些，穿着有些旧但颇厚的棉衣，喜笑颜开地看着他：“客官是前些日被困在桑洲城里的吧？这仗总算打完了，大难不死，客官后一定能生意兴隆啦。”他日日在江边摆渡，迎来送往，又多年不见，自然没认霍来。初夏来时，稚们嘻嘻哈哈唱着歌在小小的码上跑过，商船，驭夫、商人，还有扛着大包小包的渔夫们步履匆匆，在拥挤的木板上肩而过。而现在，冬雪凛冽，江面寒凉空旷，这喧闹的桑洲终究还是萧条了，只有这一条小小的摆渡船停泊岸边。“老人家，冬天还来摆渡，不畏寒吗？”霍生疏地与他寒暄。“桑洲的冷叫什么冷，”船家笑眯眯地摆摆手，“我原本是北人，逃难来这里的，这苦不算苦，我来摆渡还能送送你们这些被困在里面的商，也给自己赚两个嚼用。”“这桑洲啊，是个好地方……即使仗打来了，大家也还有活，只要不是懒汉，就不会饿死……”老人絮絮叨叨地盘算着，给霍讲着他来时便听过一次的神鬼故事，夸赞着桑洲辛氏的仁慈，抱怨着躲避不开的战火，就连桑洲都烧到了，又忧心忡忡地思考着未来辛氏要如何决断。“虽然我不喜战争，但辛氏打赢了总是好事……不会再被别人欺负到上啦，能变厉害也很好。不知辛氏这次会不会走去，去别的地方生意呢？要是其他地方也像桑洲一样繁荣富庶就好了……”他唠叨着，又哼唱起了那首悠远的小调。“桑有宝狐唻……”他在孟县住了来。这里在战后曾一度荒芜，但住客们在慢慢回来，这个昔日的通要重新恢复了满满的人间烟火，嘈杂的市场一开了起来，受到损伤的门被维修，那些千奇百怪的店铺也重新开始营业。霍在市场漫步着，无意走到了小摊贩云集的商铺。他看到了油金黄飘香的炸芋，洒满了芝麻的酥饼，还有排着队伍的鲜包铺。地面还留着战火的疮痍，人们的面孔上还有着仓惶的麻木。然而一切都在顺其自然地行着，朝代会更替，凡人挨过一场又一场冰风雪暴，在一次一次的磨难更加韧，顽地在泥土扎而生。他嗅着空气油烟混杂的气味，这是活着的味。辛秘一定会喜的。他不知自己为什么要等待，也不知自己的等待到底会不会有结果，然而空虚的心总要有些执念，他不甘愿就这样将那些幻梦般的回忆抛却，于是他决定等待。他租赁了集市一角的小小院落，住了来。住来的第二天，他又看到了那对祖孙。好像冻伤了脚的老妇扛着大的竹篓，一瘸一拐地在自己的摊位上坐好，半年不见又了不少个的小孙踮着脚从她框里掏饼来吃，十手指也生了冻疮，红红得像十小萝卜。两人相互依靠着，吃完了一个饼，便开始叫卖摆摊。辛秘曾远远地眺望过他们，因为祖孙二人的亲昵而微笑，也因为他们被歹人欺侮而蹙眉。还好，在她看顾不到的地方，祖孙二人仍然在顽地生活着。霍提步向前，买了两个饼。老妇人不认识他，只暗自提防着这个得有些凶悍的独臂男人，板着脸递给他一包饼，气腾腾的，分量很沉。霍递给她一小把铜板：“去抓些冻疮药，给孩用吧。”住来的第五天，他盘着自己的余款，敲响了孟县最大的酒楼的门。“什么，当护卫？”抱臂的大汉不屑地扫了一他断掉的手臂，“你这残废可真是好大的气啊。”……霍用了两分钟将他打倒在地。“我可是使双手刀的。”他冷哼。然后，他就变成了这座酒楼的打手。还是那样熟悉的结构，熟悉的房间，走廊上他的刀砍来的印记还在，店家骂骂咧咧地用手去摸那的划痕，嘴里骂骂咧咧：“不知是哪个王八的印，这么大一块还没得修……”住来一个月，他在清晨被街上的动静吵醒。

    开窗一看，是一列的队伍途径街而过。为首的车镶嵌着硕大的狐形图腾，最末尾跟随着几辆车，有些灰土脸的，是周氏的车。这是……辛枝回的队伍。这一次，她不是不由己的礼，也不是锦绣禁锢的贵女。她要去争夺，去战斗，撕缚她的，以獠牙血爪去搏斗。辛秘会担心她吗？住来……不知第几天。爆竹毕剥炸裂，锣鼓喧天地吵闹着。过年了。霍收到了礼，不知是谁托人送来的，辛氏的商队替他捎来了一罐酒。坛很糙，像是大老手工好烧来的，包裹着坛的油布里还了两只风的野兔。兔很糙。霍打开泥封，闻了闻里面，不所料，酒也很糙。边关苦寒，哪有什么好东西呢？可那些年，他在边关的回忆里，全是这东西。一碗一碗，糙的酒带着刺鼻的辛辣，是每个冬夜取的宝，也是年轻儿郎们一同庆贺的乐趣。不知天南海北，他的同伴，他的战友，还在牵挂着他。他喝一碗，被呛得泪。那一晚他独自喝了一整坛酒，喝到人生为数不多的烂醉如泥，猩红着，无力地倚靠着无人的窗棂。寒风烈烈，他的眶却灼发痛。一天又一天，一夜又一夜。时间缓慢度过，他日日重复着单调的生活，仿佛已经忘记了岁月的逝。只是忽而有一天，霍晨起开窗时，听到了鸟儿啁啾啼鸣。很鲜活的调，不是哭寒的鸦啼，而是一鲜的，歌颂着生机的小曲。他迷蒙着睛四看去，注意到院落里星星的绿意。树间烟翠拢，坛里枝生芽，温和的风拂起来，彻骨寒意在缓慢退却。——天到了。“笃笃。”有人敲响了他的门。霍一愣，他回看着那已经许久不曾有人拜访过的房门，愕然地站在原地。会是谁呢？他不知为什么，呼了节奏，连带着心也急急起伏。隐秘的猜测在这一刻忽然从脑海里叫嚣着窜，击溃他的理智和冷静。会是……会是谁呢？他想伸手去，看看那声音的主人。双脚却像被焊死在地面，一动都动不了。门外那人似有不满，声喊他：“这是要我亲手拆门的意思么？”声音如玉石碰撞，泠然切错。——啵。——霍听到了开的声音。天到啦。=====正文完结啦！！恭喜我第一本古言完结！！！连载了好久，主要是因为工作忙起来了，所以又是请假又是断更，战线拖了好，不过这也是一新的尝试，我就喜尝试自己没吃过的味的零，尝试自己没写过的东西！！最重要的还是谢谢大家一路以来的陪伴，也谢谢大家的留言和鼓励！我超喜看你们说话的！小狐狸和大傻的故事结束啦，接来就是一些完结番外啦。等把番外写完，歇一歇去写隔哭了的兔兔，估计是个小短篇，写完兔兔先在隔记事本狂书写一莫名其妙的脑（不保证有有尾，可能就是两个人突如其来一场），等过完瘾，然后就是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