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公主日记·一

    每个女人都曾希望自己是个公主，我也一样，且真的当过公主。

    包房公主。

    这个职业在大众总带着些暧昧彩，实际上净得很，就是夜场包厢服务员的一称谓。有意思的是，同样的工作，女的叫“公主”，男却叫“少爷”，这存在明显阶级差异嘛。

    包房公主的工作容朴实无华且枯燥，日常就是人家吃喝玩着我站着看着，倒酒倒歌，陪酒都不用，那是人家专门陪酒小的业务范围，除非我服务的客人储值或了我有分成的卖品，于谢要主动敬人家几杯，或者客人实在难搞，为保不发生没必要的不愉快，我不得不喝。

    薪资方面，提成和小费都是日结，对于当时着急用钱的我来说不失为一个好选择，至少比我再回去兼职小经纪要省心。

    我又是怎么了兼职小经纪，这事个单元再唠，这回先说包房公主时发生的一场“日”记。

    走上这条路，缘于我和现任老公一次吵架。

    这个时间我就记得很清楚了，2014年，西世界杯期间。

    当时我和他的关系就是对狗男女，我有个想分手但很难甩的男朋友，他有个名义上的网恋女朋友。我俩在一块别人都觉得是对象，但他对外不敢承认，怕传到网恋女朋友那里，影响他后续的计划，而我见他不肯断了他那段愚蠢的网恋，也压着不服不甘，焦烂额跟男朋友打分手持久战，想分了之后再去跟他提我们的关系到底该怎么发展。

    压的绪总会爆发，我俩大吵一架，起因我早忘得差不多，左右不过是我分不了手，他不信我说他网恋女友是骗这破事。

    那是我们相识至今吵得最凶的一次，怒火攻心时，我一拳砸在租屋卧室的玻璃拉门上，他也气得半死，一胳膊肘怼上去。

    门碎了，双层厚玻璃割坏他小臂，血像泉一般直着来，转瞬了满地，渗透他被！

    什么恩怨仇这时候都得放一放，我大叫喊来室友，俩人手忙脚用巾扎他胳膊带他去看伤。

    室友低估了他的伤，先带他去了小诊所。诊所大夫一看那伤就说我这看不了，赶送大医院。接着我们又去不远的社区医院，人家医生一瞧差没起来，埋怨我们怎么不送去抢救，这明显割断了动脉！

    谢这位社区医生，麻利地帮他扎止血，又怕他浑是血没车敢拉，跑到大街上帮我们拦车，这我们才坐上一辆租。

    其实一公里以外就有家三甲医院，当时走过去也不会有多久，只是我们都太慌，尤其是我，间还有段小曲。

    从小诊所来我就说赶去附近那家三甲，但室友说先去百余米外的社区医院，如果能包扎好就不用麻烦一趟。我没听他的，各拦车，各遭拒，包括一辆警车。

    我满手鲜血去敲车窗求他们载一程，警车里两个着便装的男人反而笑着看我，说他们不能走，我理解，但我至今还怨怼他们。

    他的伤比我想象的还严重，血断了三，肌断了两，神经大概五六。医生告诉我必须上手术接上这些玩意儿，耽误越久恢复越差。

    手术么，就得要钱，不费用医生没办法从系统里给他开药，这我也理解。医院不是慈善机构，跑路的伤患比比皆是，他们不得已为之。

    家门时候我只带了卡包，医院又不让刷信用卡，只好让室友帮忙照看着，跑到ATM把所有信用卡的提现额度耗尽，还是不够。

    那时候还没蚂蚁呗，也没有极速网贷，我单位倒闭失业三个月，又倒贴养着男朋友好几年，本没存款。没办法，我在小广告上找到信用卡现的人，果断把透支额度也变成现金。

    这段有熟是不？《探》里万晴给她妈医药费的程，就从这来的。

    手里的钱勉够手术费，不够后续的治疗用。

    间我还昏过去一次，因为没吃饭加上一通跑，急火攻心有扛不住。清醒过来时我觉得脚疼得厉害，低一看，一只脚穿着拖鞋，另一只光着，还被泥裹满，被石扎破。

    哦，想起来了，过路时候间有段路在修，我着急去挂号，一脚踩刚抹平的泥面。几天后我去上班路过那里，发现那段泥已经了，我的脚印还在。

    手术室里传来他一声惨叫，应该是消毒过程太疼了，护士来告诉我还要准备多少钱，室友说了一句：“还是告诉他妈吧，咱们没钱。”

    不能告诉他妈，这是我第一个想法。

    他妈当时就希望他回老家，随便找个工作上个班，早结婚生孩，不让他再追那些常人里很扯淡的梦想。

    因为跟我吵架把自己伤成这样，他或许不会恨我，但因此被捉回老家再不能来，以他当年拎不清状态、分不好赖的德行，恨我一辈是没跑了。

    这事我必须瞒住他妈。

    当时我跟他妈，也就是现任婆婆关系还不错，像忘年，还合作事，虽然后来呲了，但没成为我俩的隔阂。

    瞒住她，那就得有钱给她儿后续治疗和康复，我还要面临大额的卡贷。他一门心思写小说，被网恋女朋友忽悠能版，各被溜，压没去工作，这受伤了也没法工作，我不能指望他挣钱帮我还。

    最后我求助了我妈，借了我一钱把前期治疗费存上，一个认识多年的网友也借了我一些，剩的只能靠我自己。

    抠着脚丫上的泥，我呆望着手机不知所措，恰巧前同事给我发了条语音：“二店缺人，你有没有认识的人能来公主的？”

    我想都没想回复他：“你看我行么？不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