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一直都有书信往来，不过，三年前开始，臣不再接到凤仪兄的回信。”顾秉不再说话，只盯着轩辕。
轩辕有些不忍地看着他：“勉之，人生有代谢，往来成古今，人死如灯灭，还请节哀顺变。”
顾秉脸
一白，
神呆滞了一
，然后问：“哪里传来的消息？”
轩辕摇摇
：“周玦从姑苏来的密信，三年前周琦就和家人断了联系，今年初周家老太君过世，周玦派人请周琦回来奔丧，却发现周琦
本不在靖西王府。周家连续问靖西王要了几个月的人，结果王叔最后终于烦了，直接告诉周家，说周琦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顾秉急问
：“死因？”
轩辕拍拍他，先行走小楼，边回答：“说是自缢。”
顾秉默不作声跟着他走到
院
，见轩辕不无担忧地看着自己，
笑：“前次见他境况并不算得太好，臣觉得若今生不如意受尽苦楚，还清业障，来世或许可得平安喜乐。这也算是周琦积来的善果，臣……臣为他
兴。”
轩辕见顾秉目光游离，嘴
几乎被咬
血印，莫名
到几分烦躁，似乎顾秉这个时候最好是痛哭一场，抑或是痛骂靖西王一顿，而不是忍悲恸，顾及君臣之
而把忿恨疑惑都放在心底。
顾秉心只觉得白茫茫一片，周琦的音容笑貌从未如此清晰，在洛京的意气风发，笑骂无忌，到凉州时的意气寥落，沉默寡语，往事一
一滴聚沙成塔压在心，最终定格在当年离开北疆周琦的最后一抹笑。
曾经以为纵相隔天涯，总有再会之期。
谁知，一纵
，一扬鞭，便是一别永年。
浑浑噩噩间，突然到周
一
，随之扑鼻的便是熟悉又陌生的香气，龙涎香的味。
龙涎香……
顾秉一惊，果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被轩辕拥
怀，轩辕时不时还轻拍他的后背，用一
极其别扭的方式，如同哄孩
一般。
直到听到清心的惊呼，顾秉才缓缓挣开，仿佛刚刚那一盏茶的功夫只是一场梦，一场空梦。
虽然那场梦，可能比这一生都要漫
。
顾秉听见自己淡淡问：“何事？”
悦君楼依然熙熙攘攘，周琦站在窗边向他招手，顾秉兴冲冲地过去，周琦却递给他一张茶单，说：“勉之现在也是一州刺史，封疆大吏，还不赶
请客？”
顾秉，低却看见白的茶单上朱砂纂，“忘川茶”三字血红刺。
猛然抬，只看见周琦笑容飘渺，向外飘去。顾秉追上，刚碰到衣角周琦就如残破瓷
一般，碎成千块万块，直至化作粉尘。
顾秉大恸，听见有人唤自己的名字，回却发现轩辕带着曲江初见时嘲讽的笑容远远冷观，他的里，不带任何善意。
“清心！”顾秉坐起来，里衣薄被俱被冷汗浸透，心
如鼓。
清心怕是睡熟了，半晌未应，顾秉起自己倒了杯过夜的凉茶，一
去，一直冷到心底。正值初一，本就没有月亮，灰黑的
云又遮住若隐若现的星河，整个嘉州的人似乎都在甜梦之，刺史府安静的可怕，墨的夜里，死寂一片。
顾秉踉踉跄跄地冲
禅室，跌坐在蒲团上，心默念。
“一切诸法本，清净常湛然。报对从心起，苦乐非外缘。……念尔一生，颠倒相引牵……冥冥何见晓，悠悠如逝川。鯈欻红颜灭，挥霍黄泉。善恶无二法，是非同一源。见者生分别，良由心识昏……哀哉迷惑，正不知存……若然辩存殁，寂灭即归真……天地为大治，无意在人人……驰心向外境，幽昧无涯津。凡诸功德藏，以赞叹为首……假名本自无，权变何常有。颠倒不觉悟，昏迷来日久……心既清净，永劫无灰朽。昔闻持戒者，忍辱生端正……音声自柔
，慈悲本
。慧源犹橐龠，定心如
镜……”
往生救苦妙经，念个万遍亿遍，也只是自欺欺人罢了。逝者若尘寰未尽，怕也未必能往生，就像生者的苦厄，不会因为念诵而减轻分毫，生者的罪孽，终究还是得用余的生命去担负。就像他顾秉，能将清心咒倒背如，唯一的一个童起名清心，清心寡
挂在嘴上，可到了最后，
的是谁的心，蠢蠢动的又是谁的？
“颠倒不觉悟，昏迷来日久。”顾秉把这句话反复念了几遍，闭上睛，空室之，呼
也慢慢平静来。
可是，一片虚空荒芜之，依然有淡淡的龙涎香味纠缠不去。
第九章：
风景愁
安义带来的侍从已经开始准备行装，皇帝京月余，是时候回去了。
赫连杵驾着车找来的时候，顾秉正带着清心在嘉州四
游
，采办些西蜀土产让轩辕他们带回去。
“勉之老弟，上车吧！”赫连杵执着鞭招呼他，钟衡臣坐在他旁，没
打采的样。
顾秉有些茫然，问：“去哪儿啊？”
赫连杵还没回答，车里一个带笑的声音传过来：“顾秉你好大的胆，之前允诺过带我们往竹海一游，才过了没几天，竟然就忘得
净净，君贵在践诺，勉之，你不会要当小人吧？”
顾秉苦笑，从清心手里挑了几样小
，便上了车。
轩辕斜靠在车厢里，旁边安义用一鎏金小釜煮着茶，香气四溢，似乎是今年新产的银针。
顾秉在车帘旁跪坐来，把手的吃
给安义。
轩辕好奇地探过来，拿起一块蜂巢般的酥糖看顾秉：“这是什么？”
顾秉笑：“这叫
窝丝糖，因其状似丝茧而得名，臣记得陛喜甜，不妨尝尝。”
轩辕放，顿糖丝细如发线，松酥细腻，香甜可。顾秉见他凤都笑眯了起来，也跟着淡淡地笑了：“陛，这里还有寿星橘，樱桃
饯什么的，陛启程时不妨带在路上吃，消疲解乏。”
轩辕留意他神，：“勉之破费了。”
顾秉低微笑，安义公公在旁：“陛这个倒是不用担心，顾大人无妻无，侍从也不多，顾大人的俸禄怕是本用不完，我们难得来西蜀一趟，占他些便宜，顾大人应该受
若惊。”
轩辕斜他一，却听见顾秉：“臣的俸禄本就是陛所赐，别说吃些山野
，哪怕全都捐给大
，也是合
合理，荣幸之至。”
轩辕用手折扇敲顾秉一：“为官看你蛮明的，怎么为人世还是这么缺心，小心哪天被他们几个卖了去，怕还抢着帮他们数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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