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八】小小世界

    【一】

    那年六一，万晴没参加幼儿园组织的活动。

    万晴没作没闹，她很清楚，家里条件实在不允许。爸爸吃药需要很多钱，妈妈还要挤一些留着她上小学用。

    她蹲在台边，看着楼不时经过的小孩，兴兴被父母牵着手去玩，憋不住泪又不敢哭来。

    背影缩小小一团落寞，刺得爸爸心疼，悄悄喊来妈妈。

    对门说儿童乐园今天玩啥都打折，你带孩去吧。

    妈妈嘁嚓着：打折又不是免费。

    爸爸摇摇，不差给这了，该。打我确诊到现在，小晴连一雪糕都没吃过，太委屈了。算老公求你，你就带她去呗，陪孩过个节。

    看看台那可怜一小团，妈妈只好答应，挑了条相对不那么旧的连衣裙，把万晴特别喜却不小心摔两的发卡勉粘牢，喊她过来。

    妈妈带你去玩！

    万晴兴极了，谁知这兴在迈儿童乐园大门后一扫而空。

    妈妈经过每一个售票都皱眉，她猜今天自己观众，看别人玩，看别人笑。

    她刚想骗妈妈说累了想回家，前的人群突然动起来。

    有个男孩摔了，怎么摔的不知，她只看见他崭新又漂亮的衣服上好多血，他妈妈喊了半天有没有医生没人吭声后，他爸爸抱起他就往外跑。

    人群散了，万晴瞄到地上血迹旁有两张彩纸片，奔过去拾起拿给妈妈看。

    是两张通票！

    哪儿来的？

    血的小哥哥扔的。妈妈，我能替他玩吗？

    那一家三这会儿肯定往医院奔呢，就当老天爷偏心，牺牲一个成全另一个吧。

    妈妈指指大门方向：你用了小哥哥的票，那要祝他早日康复。

    可他不在这儿啊？

    说不定将来有一天又遇见了呢。

    万晴想：有一天，是哪一天呢？

    【二】

    七岁的李天过了此生最倒霉的儿童节！

    这儿童乐园他打记事就在这玩，几乎每一块砖他都熟悉，偏偏今年装修，多了个几个陌生台阶，他着记忆的路跑，库咚一脚踩空，结结实实摔飞去。

    疼过之后是又又，他生怕自己吓了让人瞧笑话，伸手去捂，摸了一手黏黏的，一看是血。

    人群很快围上来，李天慌极了，他没被这神围观过，从来都是叔叔阿姨爷爷围着他说，这孩得真带劲！

    围观群众叽叽喳喳说啥的都有，吵得李天脑瓜疼，爸妈被他甩太远，估计没看到他摔跟，没准儿还在后面骂小王八犊拿着票瞎跑啥。

    疼得不敢动，血好像比刚才还多，李天有怕，扯开嗓门大喊爸妈的名字。

    闻声赶来爸妈一见景顿时傻了，李天倒好，疼得小脸煞白还打趣他们：咋才来啊！再晚你们家独苗要壮烈牺牲啦！

    爸爸打电话叫司机，才想起今天是他自己开车，遂抱起他就往停车场跑。

    离地时一痛，李天手里的票没拿住，想去捡时爸爸已经跑几步。他扭瞧瞧那两张沾血的纸，心想算了，留给没票的人捡去用吧，反正他今天也玩不成了。

    唉，好不容易死磨爸爸今天不去应酬陪他，一家三整整齐齐去玩，他怎么就摔了呢？这血咋就一直呢？哎呀，怎么还有迷糊、困、想睡觉

    一路闯灯冲医院，夫妻俩心急火燎往挂号奔，求排队的人让他们队先挂。

    一个男人拦住他们：这孩都休克了！挂什么号啊！赶送去抢救哇！

    他们这才发现李天嘴已经没了血，连谢都来不及，直奔抢救室去！

    男人摇跟旁边排队的人说，当父母的平时再冷静，一到孩的事上也慌。

    他挂了科的号，走队伍喊椅上的妻儿。他家也是个小，白白一脑袋自来卷。

    搓搓孩，男人说：真近视了也没事，大不了镜，只要你无伤无病，爸爸也就放心了。

    【三】

    科诊室门外，郝家安第一次发现，原来他这么大的小孩近视并不稀罕。

    只是在医院过六一，他万万没想到，但也没办法，其它假期他都要去电脑班，就今天过节不上课。

    验光过后，结果在爸妈意料之。

    妈妈说要么电脑班别去了，实在太累睛，这么岁数就近视，将来脸上还不得挂俩瓶底？万一发展成度的，影响了以后就业，那可得不偿失。

    倒是爸爸看得开。

    未来就是计算机网络时代，咱儿这方面有特，肯定也找这方面工作。咕电脑的视力差不是正常的么，神太好了，兴许人家还觉得你不用功呢！

    他又说，只要孩平平安安就好，别像刚才挂号那个浑是血不省人事，也不知现在啥样。

    只求平安，不然嘛叫郝家安！

    行行行，你有理！

    妈妈不是没话怼他，只是看见儿一听不让他学电脑了，那小嘴当时就瘪起来，这才不敢多说。

    不过小孩也会有焦虑绪。

    郝家安听着父母斗嘴，把医生的诊断书在墙上展平，磕磕读着上面八成不解的容，也担心视力一直降去，他会不会有天变成瞎。

    变成瞎更好！这样大了就不用替我爸生意！

    又脆又亮的声音在响起，郝家安转过，见是一位领着一男孩走诊室。

    男孩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气势可比他多了，穿得光，趾气扬活似电视里的小少爷。

    爸爸也注意到他们，又搓搓郝家安，嘟囔声：同人不同命啊。

    【四】

    为什么儿童节这天来查睛，学前班的崔明朗属实不能理解，这次居然连也骗他，说是去玩，车上睡一觉醒来已经在医院。

    不想惹生气，他压着少爷脾气乖乖看病。他知自己啥病，因为是他故意脏手睛，白仁变红仁，以此拒绝参加儿童节Party。

    那是一群跟爸爸同等地位的家们组织的孩聚会，说是什么传统，什么联谊，让一代也彼此朋友，实则还是大人想凑一块搞事，偏要拿孩当幌。

    崔明朗看不惯他们的嘴脸，跟那帮小孩也玩不到一起去，却摆脱不了崔总公的份。偶然在课堂获知脏手睛会得结炎，结炎好像传染，那就也是传染病了呗，得了传染病，就有理由不去那烦死人的聚会了！

    他确实没法去，可爸爸也没让他消停在家过节，明明请了好几天病假，非要让今天带他来医院。

    知为什吗？

    小心给他滴了药，问得和蔼。

    崔明朗嘶哈一声疼，挂着两问为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