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美人失忆后 - 07

    乌先生原名叫乌顷木，医术湛，一生未娶，游历天四方时偶然被顾暄所救，便留在王府里当了个闲散大夫，每个月还会特地找日给老百姓们义诊看病。

    乌顷木提着药箱气吁吁地跟在小丫的后，他不似寻常医者清瘦，反而略显富态，不像大夫，反倒像坐拥大宅生活满的员外。

    “小、小王爷生了什么病？怎么、呼…怎么这样着急？”乌先生了额的汗，说话都有些。

    “不是小王爷，是周公了呀。”小丫帮忙接过乌顷木手上的药箱，“您可快着，小王爷得呢。”

    乌顷木闻言皱起了一张圆胖圆胖的脸：“怎会无故倒？我分明留了每日调养气血的药方。”

    而且前俩天也给那周公把过脉，脉象平和，也不如之前似的气弱，理说绝不该有突发厥之症。

    小丫支支吾吾，没敢说自己主把人给气的，只忙说：“那乌先生快些去给看看吧！”

    乌顷木一只脚才迈了院门，就跟而后赶来的顾暄撞个正着，顾暄赶忙推着人就去了，边走边：“赶去瞧瞧渊如这孩。”

    周渊如原先有恩于他们顾家，如今又让这逆横添一笔账，难不成真把儿赔给对方吗？

    顾暄愁眉苦脸地想，那也不成啊，我还想享一享天之乐。

    但人还没走卧房，便听见了里摔了东西的清脆声响。

    “你既怨我又恨我，是不是？”周渊如半倚坐在床榻上，神清明而锐利，再没有之前的痴意。

    顾承明没说话，从刚刚周渊如睁那刻起，他就明白这是里那个冷心冷真正的周渊如。

    周渊如撑着半坐了起来，他仔细地用目光描绘过顾承明的整张脸，又沉默了好半晌后，才开问了刚开的那句话。

    见顾承明不答，他继续：“你说话，顾承明。”

    顾承明甚至有想笑，他多想问问周渊如凭什么觉得自己会不恨他。从血海尸山的战场里搏杀来的小王爷都未从有过半分退怯胆弱之意，却会被周渊如的一句话到溃不成军。

    “我当然恨你。”顾承明很清楚地听见了自己在说什么，他被鲜血淋漓地被割了一刀，自然也要加倍地还回去，“你拿我顾王府上一百十七赌，替赵瑾去争王位，你周家人的命是命，我顾家的人便如同草芥吗？”

    “你告诉我，我怎么能不恨你？”

    周渊如咳嗽了一，面寡淡苍白，他自顾自地笑了：“也是，你该恨我的。”

    “顾承明。”周渊如抬看他，他面犹如重病之人般的惨白，却艳丽得如同染上了血，“我如今一阵疯一阵清醒的，总归是件麻烦事。把我送回了江南吧，再找个人看着我，绑着我或给我药都行。”

    顾承明心如麻，又想起还无音信的蛊师，便也竟随答应了他。

    周渊如了腰间的玉玦，闭目息，不再开。

    顾承明随着他的动作将视线放在还挂在周渊如腰间的玉玦，他总在这个字上犯糊涂，而如今断了，大抵就是真的断了。

    他伸手夺过那块玉玦，上系着的红绳因蛮力分崩离析，周渊如拦他不及，只能睁睁地看着将那块白玉玦抢到了手里。

    “顾承明！”周渊如只觉得心一阵闷痛，面上却毫无异，他伸手：“还我。”

    “这原就是我的东西。”顾承明嗤笑了一声，“就算要砸要摔那也都是我的事。”

    “你敢！”周渊如疾言厉，他伸手去夺那块白玉玉玦，却差栽倒在床，他发凌，只用一双通红的盯着人看时，真像个疯，他声音疲惫，“算我求你，还我。”

    他鲜少向人示弱，这样落魄狼狈还是一遭。

    顾承明沉默了半晌，却忽而将手的玉玦用劲摔在地上，白玉易碎，霎那间便四分五裂。

    周渊如见到此此景只觉得气血翻涌，心痛如绞，一闷气在他的五脏六腑横冲直撞，终是一腥甜，他捂着心往床沿一咳，竟呕了一黑血，鲜血如红梅在他纤白的衣袖上绽放。

    顾承明顿时手足无措，方才半是怨恨半装来的冷消失得一二净，他连忙扶起周渊如，大手在背后给人顺气，一边朝着房外大喊：“来人，快来人！”

    周渊如搭住顾承明的手腕，他膛微弱起伏着，最后却突兀地笑了起来。

    “顾承明，我活不了。”

    顾承明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总想着让周渊如伤心，却不想最难过的还是自己。他耳旁声音嘈杂，却唯独周渊如的话像一柄锋利的刀，将他了个对穿。

    他说。

    “我要是死了，你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