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逸飞？”郑伯焉不敢相信自己的
睛。
裴云潇咧开嘴，赔
一个笑脸：“院首……我说我刚来，你们能信不？”
“……”
“都听到了什么？”
偏房里，裴云潇坐在石凳上，郑伯焉和仲慜两人站在她
前，目光有审视，还有试探和……逃避。
“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到了。”裴云潇挠挠
，实话实说。
“你……”郑伯焉抬起手指着她，复又放
，什么也说不来。
“院首，仲先生，你们放心，这件事我谁都不会说，烂在肚
里也不说！”裴云潇指天发誓。
郑伯焉狐疑地看着她。他倒是相信裴云潇的人品，但他们同样都是浸
权斗多年的人，什么事都习惯往
想。
但这一次，郑伯焉还真的想错了。
裴云潇没别的所图，尤其是在她知
女扮男装的是仲慜，而且背后还有如此秘幸之后。
不
是于好奇，亦或是同为女，或者是可怜仲慜的世，再或者是为了两人的师生之
，欣赏仲慜的才能，她都没理卖二人。
好吧，主要是因为好奇。
“院首，仲先生，你们看我反正都听了这么多了，
脆全告诉我得了。没准儿我还能主意呢！”裴云潇说。
郑伯焉略一沉思，心
有所动。
裴云潇一向是个通透孩，又是承玉兄的
徒，没准儿她还真能劝住仲慜。
他转去看仲憃，试探她的意思。
仲慜的目光落在裴云潇
致的脸上，她曾经，也有不逊
于这张脸的容貌。
仲慜对裴云潇印象很好，学习认真。尤其是农学，裴云潇的成绩有时比唐桁、谢英这样的寒门学成绩还好，证明是用心学了的。
“好。”仲憃答应了。
郑伯焉叹了
气，开始讲起仲憃的世。
仲慜的故事，果然与蒋颐谦有关，因为她就是蒋颐谦在会县娶的那位发妻——钟氏！
仲慜脸上的疤痕，与沙哑的声音，则全都是拜那场大火所赐。
蒋颐谦为了功名利禄，攀附权贵，不惜在刚刚接手钟家产业之后，放了一把大火，意图烧死自己的妻，还有这段他引以为耻的过往。
而仲慜在这场大火失去的，不仅是她全
的芳华，还有她仅剩的唯一一个亲人，她未成年的同胞弟弟——钟
。
为了报仇，仲慜以弟弟的名字改名换姓来到书院，接近蒋颐谦，就是为了让仇人付应有的代价。
因为仲慜之前在火灾落病
，郑伯焉一直把她安置在外好生养伤，直到现在她的病已经好转，这才给她安排了在书院教书的份。
而那簪，是她和郑伯焉之前在这里争执时落的。是蒋颐谦刚成婚时，用自己微薄的积蓄卖给她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仲慜却视如珍宝。
“这蒋颐谦果然是个渣男！有他在，陈世
都自愧不如！”裴云潇听完，气得一掌拍在一边的桌案上。
“这样的渣男，死不足惜！仲先生，我支持你！蒋颐谦死了才能解气！”
郑伯焉一愣，又是轻咳，又是神暗示的。他是让裴云潇来劝人的，这怎么她也气上了？
反倒是仲慜，因为有了裴云潇言语上的支持，心舒心了几分，还提了问题：“逸飞说的陈世……是什么人？”
“哦，他是学生以前看过的话本里的人
。”裴云潇将以前看过的戏曲《铡案》的故事，换成与大历较为相近的说法，讲了一遍。
裴云潇讲得
充沛，抑扬顿挫，跌宕起伏。郑伯焉与仲慜听得神，竟比平日里看书还认真。
“若不是那位京兆府的青天知府，秦香莲母三人恐怕只能命丧黄泉，
冤而死。连当朝驸
都能不畏
权的判罪抄斩，这才是大公无私，清正不阿的官员表率。”仲慜忍不住赞叹。
“可惜，大历没有包青天，我也不如那秦香莲幸运。”
“话不能这么说呀，仲先生。”裴云潇却：“先生们常教，读书要举一反三，
会贯通，这读话本也是一样。”
“先生细想，包青天何以不惧权，何以毅然铡？”裴云潇理了理衣服，正襟危坐，开始“过度解读”。
“第一自然是天仁义为怀，一代明君。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
，陈世对于天家来说，终究只是个外人。”
“陈世隐瞒已婚之实尚主，不仁不义在先；又陷天家于昏聩之名，不忠在后。且此事人证证俱在，天家为了自己的名声，为了公主的幸福，自然会选择抛弃陈世。
当陈世被抛弃，他不过就是个什么都不是的罪人，谁又能保得了他？”
郑伯焉睛一亮，而仲憃随即陷
思。
“仲先生，学生向来奉行‘有仇必报’，报仇本也无可指摘。但学生却以为，除非别无选择，走投无路，才会不惜与仇人同归于尽。可仲先生，您还有选择的余地。”裴云潇引导着仲慜的思维。
“大历确实没有包青天，但我们可以造一个‘青天知府’来。
蒋颐谦如今不过只是个攀附王家的外人，多年科举不第，对王家的用已经没有了。换句话说，他是个随时可以被抛弃的人。
所以，第一步，给王家送一个借，让他们抛弃蒋颐谦。”
“第二，蒋颐谦与先生的婚姻之实，有人证证。蒋颐谦放火杀人，自然也有人证证。将证据呈给吴州知府，只要王家不面作保，相信知府大人很愿意
一个为民伸冤的青天知府！”
仲慜的神终于现了动摇。她犹豫半晌，才：“可，蒋颐谦在夜放火时，只有我和弟弟亲见到了他的脸，我没有别的人证证。”
裴云潇一挑眉：“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蒋颐谦假意离开会县，却又回来亲自杀人，他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人过无痕？”
“我将先生视作一生都值得敬重的师
，只要您一句话，学生将竭尽全力地帮助您找到给蒋颐谦判罪的铁证。”
“真的？”郑伯焉和仲慜均是一喜。有裴云潇帮助，可比他们凭一己之力要方便的太多了！
“当然。”裴云潇。
“只是……学生为您不值。”
“为什么？”仲憃愣住。
裴云潇蓦然正：“先生或许不知，在学生们里，您是一位非常合格的先生。虽然冷淡少言，却对‘老师’这个份怀有敬畏，心存教书育人之心。比之书院里如蒋颐谦之
，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蒋颐谦对先生得一切的确罪大恶极，但他不能也不
毁掉你的人生。你不是为他而存在的。人可以因为仇恨而活，却不能只为仇恨而活。学生知这是先生多年的执念，也无意改变。
但学生只是想请先生看在还有这么多人记挂着先生的份儿上，静心来想一想。
当刽手在刑场砍蒋颐谦颅的那一刻，当所有人都在
呼天理昭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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