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凱恩拉開窗戶，乏力地倒回床鋪，任刺骨的寒風颳進寢室，包裹住他單薄的軀，彷彿只有上的疼痛能減輕心裡的苦澀，也能稍稍轉移注意力。

    〈凱，你又把窗戶打開了嗎？太冷了，你會生病的，快關上！〉

    凱恩無奈地拉過厚實鬆軟的棉被蓋在上，卻沒有起關窗。

    長期以來不能表現內心的脆弱，以免讓弟弟在戰場上分心，即便只是想冷風，任一回都不行，凱恩連個宣洩悲傷和相思的都沒有，只得日復一日強迫自己變得更加堅強，然而他害怕這被迫擁有的堅強終有一天會壓垮他的心靈，他只能不斷壓抑、壓抑，再壓抑。

    凱恩不願因長時間的分離而長得和弟弟有分毫差異，每天都比從前更勤於練功，每當應到泰恩正活躍於沙場時，他也盡力跟著對方一同在練武場與武術教練較量，即便受傷血也不肯停止修練，總是隨意以巾止血後便再度舞劍，他希望在進武藝之餘，也盡力保持與弟弟相同的體魄。

    曾答應弟弟要好好照顧自己，當今國王在飲上也不容馬虎，固然因心傷而了無慾，仍每天勉強攝取所需的營養及熱量，維持健康的體狀態。

    縱然少年如此用心照料自，心靈上的空卻無法可解，不能與心愛的人相擁眠，使他從沒睡過一場好覺，不是整夜輾轉難眠，就是哭得累了才隱約睡去。

    白天的護理敵不過夜晚的摧殘，凱恩仍舊熬了黑圈，臉總是蒼白不見血，形也較以往消瘦，鎮日神傷而毫無朝氣及活力的樣貌令人鼻酸。

    〈我想，這就是當初那九個月的報應吧〉

    國王每回盯著鏡憔悴的人，總會如此自嘲。

    然而，凱恩不願放任悲戚吞噬他的心智，他沒有虛度遭軟禁在宮的漫漫歲月。

    他表面上是失意的枯骨，終日只會翻閱古籍及練武，為堂堂一國之君卻毫無實權，只是一可悲的魁儡，連僕都不免對他加以嘲，然而他暗地裡其實持續調查著母后與羅文的計謀。

    奈何邊無人可信，周圍又隨時布滿線，調查進度低落得令人沮喪，除了無意間發現宮的密分布圖外，沒有太多有用收獲，不過凱恩沒有因此放棄，仍舊常趁著守衛不注意溜至母后的寢室偷聽她與詹森的對話。

    前幾次行動皆以失敗收場，他們兩人除了話之外幾乎沒有別的詞藻。

    凱恩想著明天夜裡再試一次，假如依舊沒有進展，就只能嘗試別的方法了。

    隔天，就在國王輕巧地飛越侍衛看守的走廊時，角瞥見一個熟悉的人影，立即屏住氣息凝神細聽他們的談。

    「你多久能安排好？」

    〈安排什麼？可惡！距離太遠，沒辦法聽清每個字。〉

    「請見諒泰強找不批敵還需時間」

    「不得不破綻不能瑪德琳知」

    〈不能讓母后知〉

    「只能讓把柏格回來」

    噠噠噠

    從後方傳來的腳步聲使凱恩不得不逃離現場躲起來。

    〈原來真正的陰謀是羅文一手策畫的，連母后都不知，難怪他們每次的對話內容都無關緊要，哼母后不也是一枚任人玩的棋嗎？但是他們到底有什麼目的？柏格又是誰？〉

    見機逃回臥室的國王心神不寧，怕遠在戰場上的弟弟事。

    〈泰，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傷？〉

    〈我很好呀！如果我受了傷，你馬上就會知的不是嗎？呵呵！你呢？發生什麼事了嗎？為什麼你這麼慌？〉剛回到軍營，難得得以休息一個晚上的泰恩亟把握和哥哥相處的每分每秒。

    〈說得也是，你最厲害了，打仗到現在只受過極小的傷，我好驕傲，所以你一定要保持去喔！絕不能受傷，知嗎？〉

    〈好，你放心。〉

    〈我剛剛意外聽見羅文和他的對話，雖聽不清楚全的內容，但我確定這件事連母后都不知，真正的幕後主使者一直都是他，而我覺得他們想加害於你我還聽見一個叫柏格的名字，但我也不清楚他是誰。〉

    〈嗯，我知了，我會更小心的，你別擔心，至於羅文你一定要離他遠一點，但不要違抗他，表面上要乖乖聽他們的話，好嗎？而且我不希望你再繼續調查他們的事，萬一被發現該怎麼辦？我好怕你事〉

    〈該擔心的不是我，他們不會對我怎麼樣的，而且你忘了我的手跟你一樣好嗎？我可沒退步喔！況且，如果我不追查，這整座宮裡又有誰會呢？〉

    〈呵我想我們永遠也無法停止為彼此擔憂但我當然相信你的手，那你一步打算怎麼呢？〉

    〈我會繼續觀察他們的動向，看能不能獲得更多線索，也會持續找尋解藥。〉

    〈好。你最近過得如何？是不是又更瘦了？〉

    〈才沒有，我每天都強迫自己攝取足夠的營養，健康得很，倒是你，軍營裡的伙雖不比宮，還是要多吃點喔！〉

    〈呵呵！我會的。〉

    兄弟倆許久沒有親密地聊天，自然善加利用了泰恩的休息時間，直到國王促將軍前去補眠才戀戀不捨地結束言語的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