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HHH

    很奇怪。我总是能在心低落的时候碰见藤本陆，或者在莫名的时间被他找到。

    就像现在，他拿着手电筒站在一旁惊讶地看着我。

    我常常产生错觉，藤木是神补偿我吃了太多苦果，才会现在我边的一甜。

    即使，他也许并不是好人。

    我用手抹掉脸上的泪，看着他走过来，推过我手的小箱。

    停电了，去我那里吧。

    为什么？

    你不是怕黑吗？他扬扬手里已经关闭的手电筒。

    听到这话，我乖乖地跟他走回去。

    你怎么回来了？

    我本来就预定今天回来。更何况一起床，还发现你跑路了。

    昨晚，我和海滩偶遇的藤本一起在海边坐了个通宵，坐到后面觉得越来越冷，看着天边渐渐鱼肚白，我们打算回旅馆，这才发现藤本也住在同一家，还在我隔。

    我皱眉看他，他耸肩：我真的不知会这么巧。而且我今天早上才来，要是知你这么不喜跟我邻居，我就算睡到大街上也要换房间。

    后来他拿了酒，说是海边了太久喝一可以一。我们两个人在他的房间渐渐喝到微醺，然后他突然吻住了我。

    我轻轻一挣扎，他就放开了对我的桎梏。藤本对着我得意的笑容，灼的鼻息几乎悬在我的上。

    我压心的讶异和油然而生的愧疚，也不回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罪魁祸首难不是你吗？我跟着他走房，空旷黑暗的空间里好像什么都没有，时间在此凝固。

    只是亲你一而已。藤本在前面引路，把我带二楼的一间房间。借着窗外的月光，我努力打量着这间房，像是有无形的结界一样，从这里开始，才是时间正常淌的空间。但还是空旷，没有床没有桌，只有月亮的影。

    我就地坐，看到黑的影在房间里移动，那是藤本陆。

    你晚上睡哪里？

    橱里，就像那个蓝的胖机人一样。

    他得人大，我不觉得橱能他。

    说笑的。有床铺和被，晚上就睡地。

    地上散着很多袋，里面大概是些速品。除此之外，有一些日常用品凌稀疏地摆在地上。

    他拿一个小型的收音机，问我：要听吗？

    你还有这么陈旧的好？

    偶尔的时候很想跟人讲话，但是不知跟谁说。这个玩意儿就很好了，每天都有人在持续不断地自言自语，看不见脸，只有声音，让人很安心。还会放些我本无法选择的歌曲。

    他打开，递给我。

    手响起音乐，一个嘶声力竭的女声正在唱着：

    これは罚ですか   恋ですか

    这究竟是惩罚   还是恋

    ただ会っただけなのに

    明明只是与你相见了而已

    雨が足りないなら

    如果雨得不够多的话

    私泣いてあげるから

    就把我的泪献给你吧

    夏   夏   行かないで

    夏天   夏天   请别走啊

    あなたを连れてくんでしょ

    因为这会把你给带走吧

    あなたがいないと

    如果你不在

    世界に灰が降る毎日

    世上再无晴天

    何の罚ですか   罪ですか

    这是什么惩罚   什么罪啊

    ただしただけなのに

    明明只是上了你而已

    我听得断断续续，有什么像是在一遍遍敲击着我。在她还没唱完时，我把收音机关掉，递回给藤本陆。

    不听了吗？

    嗯。太吵了。

    离我脚边最近的地方，有本书倒扣着，我拿起来借着昏暗的月光翻了两页。

    他抿了一烟，有兴趣？

    嗯。看过。

    他似是不相信，闲闲地问：真的？

    真的。

    他了，好像还是不相信。

    你不像是会对这兴趣的人。

    我牵了嘴角，沉默着。

    我们两个就这么沉默枯坐，好像在想什么好像什么也没想。

    蝉声包裹着我们，像兜着两个小婴儿，我的鼓疼得酸胀。今天天气不好，一直沉沉，到了现在，月亮躲云朵背后，房间里更暗得厉害。

    我在黑暗用模糊的辨认能力描绘着藤本的形，哪里是发，哪里是宽阔的肩膀，到了哪里又到了脚，它们全都混合在了一起，像一块漆黑黑的石，说是石倒也不是，也许是。黑。连光都无法逃逸的黑。但只有眉尾的黑痣，即使看不见，我都知它在哪个位置。

    在书里，叶藏和朋友掘木发明了一个游戏。我喃喃地说。

    藤本愣了，往我的方向挪了一，他的脸居然在黑暗里清晰起来。

    什么？

    这本书。我拿起来，冲他扬了，主角叶藏和他的朋友发明了一个叫反义词的游戏。

    反义词？

    嗯。比如，黑的反义是白，白的反义却是红，而红的反义是黑。这样的。我犹豫了，背了书里的句。

    藤本挑了眉，把烟叼在嘴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然后？

    或者耻辱和无耻是一对反义词，罪与罚本来也是一对反义词。的反义词应该是最不像的东西，所以是女人。

    女人？他轻轻挲着自己的胡茬，有意思。

    在他们的反义词游戏里，女人的同义词是脏，脏的反义词是。

    那我们也来吧。

    啊？我愣了。

    我们也来玩这个游戏。他把烟丢一旁的盒里，那里面积攒了的大量烟。看到他一脸严肃正襟危坐的模样，我把裙摆掖到膝盖，正跪好。

    准备好了？

    嗯。

    那你先问我。他一脸的迫不及待。

    我用手抵着，思索了一，人的反义是什么？

    一上来就这么难？他懊恼地挠眉，却立陷思考，让我想想啊啊，应该是神吧。

    神？我反问。

    对啊。不是吗？

    我抠了裙角，嗯我觉得它们应该是同义。

    为什么会是同义？

    人和神并不是完全相反的吧。

    我仿若听见了雨声，大且燥，我急忙望去。并没有雨。

    藤本听到有扫兴：话说这个也没有正确答案，怎么讲都可以吧。反正在我这里，人的反义就是神。

    没想到他居然会开始耍赖，我只好说：好吧，该你问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