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HH

    我们榻的房间很大，还带有持续换汤的私人汤池。从有宽阔视野的天台看去，能完整地看到山的风景，两旁郁郁葱葱的树林被风动连成一片，不远的大海在光的照泛起波光。

    我靠在台的木质栏杆，了一气。

    莲司在后收拾着行李箱，问我：晚上想吃什么？

    这里晚上提供的豪华料理是海鲜全宴，可惜莲司一都吃不了。女将说可以单独另，我们则觉得不太妥，就不再麻烦旅馆供餐。

    烤。我眯着睛，看向远的海，细细嗅了嗅，风果然是咸的。

    莲司走到我边，那我们去之前在app上看过的那家？

    嗯。我，不舍得把目光收回。

    看来这个地方真的选对了。你很喜啊。莲司伸手理了理我被风的刘海。

    我冲莲司展开微笑，没有告诉他，其实并不是这个地方有多好，而是因为这是我们第一次旅行。

    休息了一会儿，午五我和莲司准时门。

    女将迎在门跟我们说路上小心，又去拿了一遮的草帽给我：这边太比较晒，起来会比较好哦。

    我谢着接过，和莲司一起山。

    走好远回，她还在冲着我们鞠躬。

    老板娘今年多大了？我问莲司。

    62了吧没记错的话。

    62？！

    我咽了。

    怎么了？

    状态真好我没忍住疑问，她不会真的是狸猫变得吧？

    莲司第一次朗地大笑起来，好看的睛弯成两条月。

    他了我的脸，故意压低声音说：有可能，我以前一直觉得她是溺之女*。

    啊？

    因为她得太漂亮了，又一直经营这家旅店，可以说几乎没离开过这里。而且有次我半夜起来看到她在走廊里哭。

    哭？

    嗯，不知是因为什么。但是当时真的吓得半死，连卫生间都没去，躲到被窝瑟瑟发抖。结果第二天还发烧了，被我祖父臭骂了一顿。

    没想到莲司小的时候还有这样一面。

    你那个时候几岁？

    七八岁？记不太清了。所以之后每次见她，我都有害怕。

    现在呢？

    现在他装作苦恼沉思了一，不怕了，因为你说她是狸猫*变得。狸猫是犬科动，比较好解决。

    老师也有怕的东西啊。

    嗯，有很多。

    莲司伸手，往了我的帽檐，我刚要说话，一个吻落来。

    八月的风，包裹着莲司的气息贴我的双。

    【*溺之女：日本传说在山温泉旅店经常没的妖怪。上半为女，半只有白骨。】

    【*狸猫：这里幸果和莲司讨论的狸猫为日本的貉。】

    我们在离海岸不远的一家小店吃了烤。明明是旅游旺季，也是旅游类件推荐的明星餐厅，因为地理偏僻，却没有什么人。和餐厅环境一样，质鲜，弹牙可。我和莲司吃了很多，还喝了些酒，来的时候，忍不住要打带着酒味的饱嗝。

    远，夕贴着海际线，把云和墨蓝的天空染得一片通红。我转过，发现莲司的侧脸也染上一橘光。

    我们穿过绿化带，来到海堤。咸的海风拍在我脸上，我看到莲司偷偷蹙了眉。

    刚才让你不要虾，你偏要，现在连海风都闻不了吧。我把目光转向正在海滩玩沙的幼稚生们。

    可是不能因为我不吃海鲜，也不让你吃啊。莲司握住我的手。

    可以啊，不吃也没关系。你不在的时候我偷偷吃。

    他了我的手指，你自己经常偷偷吃？

    是啊你加班不回来吃饭的晚上我经常偷偷煮海鲜汤喝。

    不知为什么，说完我忽然想到藤本陆那张在烟雾背后若隐若现的脸。

    太在一沉，落日余晖正用最后的力量照亮每一角落。海面上波光粼粼的一片，漾起无数个小小太。

    不觉得这个景象很像世界末日吗？

    好像是有。

    如果现在真的就是世界末日，莲司你有没有什么遗憾？

    他果断地回答我：没有。

    喔。

    你呢？

    我？我直视着前这个橘黄的世界，我可能会遗憾没有能力救你。你不应该死，无论在哪个世界里，你都要一直活着才好。成为七老八十的老爷爷，有可的孩和孙，他们放暑假的时候会来看你，一家人尽享天之乐。如果没有也没关系，和漂亮温婉的夫人一起浇一起在院里除草，坐在廊上喝茶吃仙贝，一起睡午觉。

    莲司在我边沉默。

    等到最后一光亮淹没在海里，他忽然开，语气生：就这样？

    嗯。

    他轻声笑了一，说是笑，更像是从鼻里挤的一丝声音。

    然后谁也没有再说话。

    我和莲司沉默着走回旅馆。

    他走在前面，我居然第一次觉得那宽阔的后背有如山一般的压力和静默。

    我一时有迷惑，他到底在生气什么？

    有风起来，我把遮帽摘来挂到脖上。动作间，看到绿光从摇动的树间飞来，连成一片小小的绿银河。

    我上前轻拍莲司：你看。是萤火虫。

    莲司朝着我指的方向沉默不语地望过去。

    好多年没见到了。我很小的时候去琦玉的乡看亲戚的时候，有在河边遇到过，好像也只有那么一次。特别多，整条河都被照得亮通通。

    然后呢？莲司的语气柔和来。

    后来，我用啤酒瓶把它们都抓回去了。全撒在房间里，妈我停顿来，看了莲司一，不再讲话。

    妈妈很生气，罚我第二天不准吃早饭。

    她到底是因为生气我不认真对待生命，还是因为生气之后尸太多不好打扫。

    对于他人变化并不的我，时到今日才明白是后者。

    我蹲在房间的角落，看着那些萤火虫最后全都飞不起来，掉落在地上奄奄一息。忽闪忽闪的绿光泽慢慢变暗，直至熄灭。

    它们有没有绝望过？我这样想。

    应该有吧。但是又能怎么样，只能在房间里一圈圈打转，找不到，最终放弃。

    我看着前敛过的小绿光，忍住想要碰它们的冲动，拉起莲司的手。

    放心莲司，这次我绝不会把你变成瓶里的萤火虫。

    我会是你的神，永远守护你，永远你。

    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也没有人可以得到你，就算是我自己也不可以。

    但是，你必须属于我。打上我的烙印，永远地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