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持等了片刻，狐狸没有答话，他便又说：“他会变成这里的风雪，一直陪着你。”
狐狸望着他看了许久，久到他怀
的白遥已经化作风雪散去，她才用她沙哑的嗓
说
了第一句话。
“我就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你已经忘记了那个人了，是么。”
阿黎接连两句话，叫言持大为吃惊。
原来脑海里那个声音，当真是这只狐狸么。
他愣愣地
。
“当初叫你同我一
去边柳城你却不去。”阿黎说：“我当初没骗你，我不是狐妖，是狐仙，真的是仙。我可以看见很多人的未来，我那时本想帮你的。”
听她说了那么多，言持却是懵的，他只能木然说一句：“我不记得。”
“没关系，你会记起来的，只要将石心取了，再将你脑里那
针
了。”
“什么？”
“你的记忆便被脑里那针阻隔了，还有你
膛里装着的石心，若是不快些取
，你还会继续忘掉更多。”
“你能取？”
阿黎苍白的脸上牵一抹笑来，“你听我讲个故事，我就帮你取掉那两样东西。”
第50章
阿黎刚说了两句，便闭上了嘴
，
涩的
睛又接连落泪
。
“算啦，不讲了。”她抬袖
了脸上的泪痕，
了一
气，复又看向言持。
“我本想让别人知晓他对我多好的，可越是想到他的好，便越会觉得我自己混账。有他在时，我好像永远都不懂事，也永远都不需要懂事，可他现在不在了。”
阿黎说着，泪便像是断了线一般往掉。
“那只蠢白熊老是骂我笨，可是最笨的明明是他。”
阿黎从未想过，这一生会亲看着白遥灰飞烟灭。她总以为，不
怎样，白遥都总会站在她
后的，而白遥活着时，也确实是这样。
可是白遥死了，为了救她这只从不听话的狐狸，白遥将自己的妖丹给了她。
白遥给她最后的印象都是笑着的，笑得很是温
，似是在寒风凛凛开辟了一方
。
他笑着对她说最后一句话：“白阿黎，你是我这辈见过最笨的狐狸，你这样笨，以后我不在了，你该怎么办啊。”
白遥、白遥……
对不起。
白阿黎真的是笨狐狸。
天底最最笨的狐狸。
你回来好不好……
回来像以前一样敲我脑袋说我笨，封掉我的法力将我永远留在雪山好不好……
阿黎越是想着，心里便越是难受，哭得便也越发厉害。
坐在她对面的言持登时变得无措，站起来，伸右手眨眨睛，却是不知该
什么了。
他没见过这
场面，且他的份也注定了不需要他去照顾谁的
绪，这一面对一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女人，他还真不晓得该怎么办了。
“你、你别哭了。”言持有些艰难地开。
真要放任这狐狸哭，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
女人是的，他今日算是切
会到了。
睛都哭得通红发了，还动不动就哭。真是……
“真的那么难过，为何当初他在世时不珍惜？”这是言持心里的疑惑，他也是被阿黎哭烦了，无意间将心里话说了来。
阿黎
噎着，狠狠掉了泪。
她张张，却顿了许久，才哽咽着说：“确实，是我不懂珍惜。”
以前总听见有人
叹，人似乎总是要等到失去了才知后悔。其实不止是人，妖也是，或者是所有拥有的生灵都是如此。
从前她无比讨厌的白遥，却是她如今的思而不可见。
白遥一去，属于他的回忆便似乎都似海上
浪一般，一
脑全都涌现在了前。
她记得初遇白遥时，对方一边嫌她麻烦一边将她抱回家那副是心非的表。
她记得她初初化形时，白遥红了脸颊却又佯装镇定为她穿上衣裳的模样。
她记得白遥给她起名时，翻遍了书阁所有的书，最终却一本正经说“我觉得那些字都不
你，你便跟我姓，取一个黎字吧，我教你写”时有些纠结的神
。
她记得白遥第一次给她编发时笨拙却不肯放弃的认真。
她还记得，白遥见到连理时，那张仿佛要杀人一样的盛怒面容。
他的笑容，他的生气，他的担忧，他的关心，似乎都在他离开以后慢慢从她记忆合拢，一变得无比清晰。
清晰得像是昨日才发生过的一样，清晰得像是他明日还会来寻她，像从前那样一边嫌弃她一边教她新的功法一样。
阿黎眨了眨已经哭得酸涩的睛，尽量压制着绪说：“那么久了，我还不知你的名字。”
“言持。”
“我叫白阿黎。”她说：“虽然早就告诉过你我的名字，可我想你也已经忘了，而且那时我没有告诉你我姓白。”
“嗯。”
阿黎又说：“白遥的白。”
“好。”他只听阿黎哭了半天，却没听她说几句话。
她想说的故事，终究无法说，告与别人听。
白遥不在了，那个故事便成了独属于她一人的回忆。即便当故事来讲，也只是一个稍加修饰的悲剧。
“言持。”阿黎喊了一声，说：“若我说，取那针与石心，会让你沉睡一段时间，你愿意相信我么？”
他没说信也没说不信，而是问：“为何？”
“石心可是专门炼制的，即便是
族也承受不住
行将其拿来的痛苦，为了保住你的
命，我得先将你的躯用冰封印了。”
言持对一切都不熟悉，他听见阿黎此言，当即便犹豫了。
阿黎也不
他，任他自己考虑清楚。
思索了许久，言持又问：“你所指的一段时间，是多久？”
“至少半年。”
取石心容易，可与石心相连过的躯恢复起来却难。半年，是她能给的最短时间。
“若不取石心，我当真会渐渐忘记一切？”
“不只是忘记一切，还极有可能成为有心人的傀儡。”
石心这东西，本就是那些野心蓬
的狗炼制来，
图控制主人的
件。
这是她很小的时候听族
那些貌
的阿
们说的。
凡间也曾有帝王的属炼制成功过，只是凡人之躯承受不了石心带来的反噬，那炼制了石心来控制帝王的狗也不过只快活了几个月，便被凌迟
死了。
言持考虑再三，也只能赌这一把。
以命注，他选择相信。
或许他真是天真了，可如今族的局势，若他再记不起来，恐怕也只有死路一条，或者是沦为傀儡。
言持有些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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