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 - 分卷阅读3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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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弃前途,实不可取。

    许郎沉思,王郎不再多言。

    这番话,曾在脑几番转,既是说给前者,也是讲给自己。

    今上践祚两年,阁六,多为前朝老臣。

    表面看,朝堂之上,仍延续弘治朝格局,并未轻易打破。

    实际上,但凡有些见识,都会明白,阁相公,六尚书,都已有了秋。少则一年,多则几载,都将告老乞致仕。

    位置空缺,谁将填补?

    以今上行事,必属意少壮之人。

    前番蓟州论功,武臣勋贵均升官封赏,官亦未落。独三位监军,只赏金银,赐绮衣,官职始终未变。

    朝不是没有议论。

    愚钝者有,聪明人更多。

    天不升三人,非是疏漏,也不是有所顾忌,更不是圣眷消减。

    此时不升,必是为图后事。

    一旦敕令达,十有八九会是越级擢升。

    这样的大,明晃晃摆在前,不抱委实可惜。

    但事有两面,有其利必有其弊。

    原本,谢丕是最好的选择。

    奈何谢状元不凡,亲爹是阁老,亲兄弟堂兄弟表兄弟排排站,各个才学不凡。谢氏门槛太,未登一甲,没有过人政绩,随便往前凑,不过是自取其辱。

    顾晣臣和杨瓒,均非名门,倒是平易近人。但两人格,实在让人拿不准。

    杨探厂卫,住到锦衣卫指挥使家,分毫不惧朝议论,更不惧“鹰犬之友”“佞之辈”的帽

    一旦投帖过府,必被盖上同样标签。

    顾榜素来严正,殿试之后,为官之初,厚之名不胫而走。但经使朝鲜,一计引得王位更迭,国君俯首,厚两字,骤然打上引号。

    这样三个人,脑门上明晃晃刻着八个字:前途无量,大壮。

    怎奈自家胳膊太短太细,就算想抱,也得仔细掂量。

    文臣之,如王郎这般,委实不少。

    多是五品以,而立不惑之年,官途不畅。

    起自寒门,朝地方均无基。才学确有,官声不错,职业生涯却是磕磕绊绊。无论多努力,都卡在门槛前,几年不得晋升。

    想要跨越前,必须借助外力。

    只不过,借力之人摆在前,多数人却在犹豫。

    抓是不抓?

    投是不投?

    朝站队,九成以上没有回路。

    如侍郎焦芳,弘治末年,便与刘瑾过从甚密。即便有杨瓒横空世,“阉党”的帽,依旧扣得结实。

    如果投向杨瓒,日后必为“杨党”。

    据言杨御史极恶“火耗”“冰敬”,以前伸手,或可揭过,今后定要多加注意。

    要抱住杨瓒大,其他不提,贪墨之举绝不能有。更要团结武官,好厂卫。遇同僚大骂武人,无理必要与之争论,绝不能和稀泥。

    最重要一,关心民生,急百姓所急,立持正,半不许糊。

    想到这里,王郎叹息。

    纵览国朝,实无前例可以借鉴。

    正德朝之前,怕是没人会想到,为官站队也会这般艰难。

    事越难,越是要想办法克服。否则,等阁换人,六尚书更名,想再靠拢,黄菜都凉了。

    安伯府,杨瓒丝毫不知朝变化,好梦正酣,一觉睡过正午。

    早膳午膳全都错过,近未时,才被饿醒。

    肚轰鸣,实在睡不去。

    然腰膝酸,四肢无力,单是从榻上坐起,便虚汗。穿衣洗漱,更是速挪动。

    温的面巾覆在脸上,绷的额际似有舒缓。

    靠在桌旁,杨瓒拿起一块心,就着温茶送腹,才觉活了过来。

    看看凌的床榻,想起昨夜,杨探无比懊恼。

    他一定是脑袋被门夹,才会想和顾指挥聊一聊。

    常听熊孩坑爹,从不晓得,乖侄也会坑叔!

    叹息一声,杨探又拿起一块心,全当是咬在某人上,狠狠磨牙。

    单手覆上肩,不用看,都知是什么形。

    虽说还了回去,甚至留两枚清晰的牙印,无奈,武力值不能比,牙同样没得比。

    记忆回笼,杨御史沉默咬着心,又是一把辛酸泪。

    半刻之后,随重新换上茶。

    史带人送来一件斗篷。

    “昨夜一场大雪,风寒雪冷,伯爷吩咐,取这件斗篷与杨老爷。”

    狐制成的斗篷,雪白光,无一丝杂以绸缎为衬,颈间搭扣,竟缀着两颗指腹大的珍珠。

    论理,顾伯爷如此细心贴,杨瓒该心悦才是。

    怎料想,展开斗篷,看明用料剪裁,杨探当场黑脸。

    “史。”

    “在。”

    “这件斗篷可有?”

    “杨老爷好力,此确实大有来历。”史笑,“这件斗篷自蓟州,是伯爷亲猎,仅制成一件。其上珍珠则是侯府旧,乃公主传,言是给曾孙……”

    说到这里,史猛地顿住。

    杨瓒挑眉,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

    笑两声。

    “媳妇”两字,打死不能

    见杨瓒神更加不善,忙转移话题,言三日后庆平侯设家宴,请杨瓒与顾卿一同过府。

    “侯府家宴?”杨瓒没再追究斗篷,问,“请帖何在?”

    既是请他,帖总该过目吧?

    “回杨老爷,伯爷收着。”

    杨瓒蹙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多心吗?

    见杨瓒没有再问,史就要脚底抹油。只是速度不够快,刚到门,就被叫住。

    “史可知,廉儿在何?”

    “回杨老爷,在二厅。”

    二厅?

    杨瓒突生不妙预

    不顾仍有些发,越过史,一路穿过回廊,刚至转角,便有破风声耳。

    行至厅前,见到形,杨瓒前一黑,差扑倒。

    厅前空地上,并排两座兵架,矛刀剑横托竖列,锋芒慑人,寒气森森。

    架前七八木桩,告过一米,从上至,楔如窄木,以铁包裹,牢牢钉在地上。

    五个石磨盘,小者如双拳合拢,大者足有百斤,拴有铁链,正被几个护卫舞得虎虎生风。

    杨廉和杨山杨岗都是蓝短袍,袖,脚蹬布靴,在护卫的指导,靠墙蹲着步。

    冷风刺骨,三人却脸通红,甚至有些冒汗。

    杨瓒扶住门框,单手着额际。

    很想说,侄儿啊,心太实诚,委实不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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