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 - 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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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小的时候犯过一个让我爹雷霆大怒的错。

    那是八岁,娘山里的亲戚上甫看她,娘早早让人把前院的空厢房收拾了一间,听说同行里也有个七八岁的小孩,我一大早就换了袄,跑去门等人,我一心盼着来的是个弟弟,我可以教他上榆树摸鸟,拿竹竿黏知了。

    是个穿青袄的妹妹,两条麻一样的包着一对乌溜溜的大睛,扒她爹的小声喊哥哥,我又不想要弟弟了。

    听三婶说他们是来甫看病的:“也不知什么病……”她是耀祥的娘,大门里来的小,拿骄矜的架,对青瑶父女带来的腊鱼当面不说,其实看不上,“大老远的要你们背来,家里也不短这吃的……”又吩咐厨房晚上蒸一条鲜鲈。

    “把这个也蒸了。”娘说,“我就想这。”爹是家里的掌钥人,娘说话,大家都得听。

    我和娘一样,青瑶刚来就为她撑腰,玩躲迷藏的时候让耀祥当瞎:“凭什么我当瞎?明明是她猜拳输了!”他不乐意,我仗着是他哥,“你玩不玩?不玩!”

    其实也不真想玩,青瑶走儿我就发现,她的左脚有一跛,耀祥肯定也看来了,合着几个弟妹排挤她,我偏不叫他们如愿,撩衫:“上来!”

    丫不敢:“耀霖哥……”

    我唬她:“你想被他们捉住?”

    她不愿意,搭着我的肩,慢慢趴上来。

    她真是瘦,七岁的人,还没有我六岁的雁儿妹妹重,我背着她像风筝遇上风,在小园里奔跑:“耀霖哥,慢……”

    我当时只有一个想法:“青瑶,想不想赢?”

    她不说,我就颠她,故意带她往柳树穿,柳条拂过她的发,她咯咯地笑了,说,想。

    我背着她钻拱门,躲渠家南院,上左右一对楹联:宗功丕着钟麟趾,祖泽绵起凤。耀祥他们绝想不到,我会带着青瑶来祠堂。

    桌上供着一块块牌位,青瑶望上去:“耀霖哥……”她怕,我告诉她不用怕,这些都是渠家的列祖列宗,“这是我爷,这是我,我娘脖的佛珠就是她给的……”当年我爹执意要娶我娘过门,是我说服的族里人,家里她最喜的孩就是我,总喜抱我在膝上嗫嚅,像,真像……

    青瑶顺我的手指认牌上的字:“你识字?”

    她像不兴了,撅嘴埋到辫里:“小叔教过我……”为了证明她读过书,指着牌位上的字,稚气地一字一字:“祖德芳,渠氏孙……渠……锦……堂之灵位……”

    我以为她念错了,忙去看,真是我大伯的名字!

    青瑶盯着那名字看了好一会儿,眨问我:“耀霖哥,我阿大的名字怎么在上面?”她好像有懂了,哇的一声哭起来,“我阿大没死!没死!”

    她阿大就是我大伯,带我上山逮过蝈蝈,把我扛肩上放的风筝,她哭得我心烦,抓起那块灵牌:“让你咒我大伯!我砸了你!”

    当天晚上我就让我爹给打了,家法都动了,是我娘和青瑶两个一起抱住他,我才领了一天罚,去祖宗跟前跪着,我跪了,但我不服,我不觉得我有错。

    我大伯明明活得好好的,谁这么咒他,都是和我过不去。

    也是府里的老人们传的,我爷过世之后,我总拉着她们聊,我那个大儿啊……

    渠穆堂得了信儿,跑到茂兴号:“二哥!有大哥的消息了?”

    渠庆堂刚送走开源号来报信的人,着山一片青,他不知怎么对他这个异母的胞弟讲,那个人……毕竟是他亲大哥。

    隔了很久,他说:“找到了……在廊河,我得去一趟,先别跟家里说……”

    一字未提生死,渠穆堂却听来:“我哥他……活着还是……”

    渠庆堂扶他坐:“你冷静!”

    渠锦堂离家后,渠家一直着力找他,为这事渠庆堂打仗也不顾,跑了几次隅北,不见到人,他绝不甘心。

    “没说见到人……”开源号的赵庆是最后见到他们的人,渠锦堂找到常乐了,他俩在一起,“去隅北的路上,他们在岭遇上山匪……”隐去心惊的细节,他告诉老三,“开源号的裴掌柜请了救兵,整座山都翻过来了……”没找着人。

    雁过留声,鸟过留痕,没找到尸,就是两人还活着,渠穆堂抓他二哥的手:“我也去!我跟你一起去!”

    廊河一路到隅北,来回的山山,每一弯的风景都刻在了脑里,一晃几年过去,等不到儿的消息,渠老爷在病榻上吩咐,把锦堂的牌立了吧,我去,找到他,就回来托梦,总不能叫大儿回门的路都不认。

    渠老爷走在一个旱冬,过了正月天上都不雪,渠夫人和二房守在他边,拿帕泪:“老爷,你……你撑着,锦堂就快来了……”

    前天裴幼卿差人来报信,找到了!正快加鞭往渠家赶。

    渠老爷憋着这气要见儿,大门外,隔着几跨院,家常时一路奔一路喊:“少爷回来啦!!!”渠老爷听到开门声,“爹!”是二儿庆堂,手里举着一枚白玉,裴幼卿在往西边的一间当铺里寻来的,渠家太祖的帽

    渠老爷这时已经认不得人了,但还摸得那朵莲的形状,颤抖的手落到二儿脸上,“回来啦……我儿……回来……了……”放再也没抬起来。

    三七一过,渠庆堂和渠穆堂收拾东西,有人在西边的一座小镇上看见渠锦堂:“知是哪个镇吗?”

    对方讲不清,渠庆堂打定主意:“一个个找。”只要他大哥和常乐还活着,“总能找到。”

    渠穆堂背对着他,桌上的白玉帽,小孔里的红线是渠庆堂亲手系上去的,回来之后一直收在他上,爹走后,家里现在由二哥主。

    渠穆堂问得支支吾吾:“见到大哥……你打算把这个给他吗?”

    渠庆堂知老三的心思:“本来就是他……”帽、渠家、孙的地位,还有……很多别的,他把腰上铃铃琅琅的钥匙解来,上没来由的一阵松快,“等把大哥接回来,都要还给他……”

    两兄弟搭船晃去黄姚镇,撑杆的大哥看他们一外乡打扮,金贵人的样儿:“你们是哪儿人啊,来黄姚山货的吧?”

    渠庆堂拽着老三:“我们是甫来的。”他用一商人的明打听,“大哥,镇上最近有没有来过和我们一样的生人?”

    大哥把他们当成没有经验的商人:“来早啦,你们是我今年渡的第一批客。”渠穆堂刚要失望,又听他地讲,“我们黄姚镇上就没有生人,最晚落的那家都来两年了。”

    渠穆堂抓疼渠庆堂的手腕,激动喊了声:“二哥!”

    渠锦堂正是两年多前在岭的崖边上断的音讯。

    大哥给他们指的,经过两棵大榆树摸到小院,两兄弟谁都不敢敲门,老三可怜地望着渠庆堂:“二哥……”他那是落空太多次,心里打怵了,渠庆堂着玉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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