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非美人,亦无疯骨 - 分卷阅读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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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宗上是若杨与北疆的全往来信件。

    最初的一年里,大多是一些家常聊天,诸如“近日原落了初雪,北疆是否早已素裹皑皑”一类的话。

    在每封信件的最后,若杨都会用隽秀的字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在右角用笔沾胭脂,绘一朵极小的梅

    原气候不适宜梅,而北疆每年冬梅盛雪间。

    若杨是想家的。

    再向翻过去,便可看见坐实若杨罪状的那一封书信。

    信大概的意思是:北疆勇士无畏善战,不愿屈服于朝廷,大可奋力一搏。同时信附上了原边城地图,还特意用红笔圈防守薄弱的几个关卡与城池。

    半个月后,北疆发起战事,攻路线与地图上的指引完全相同。

    皇上却忽然受到一些不对。

    当时战事迫,他怒极,加上众臣联名上死书,他这才一杯鸩酒赐死若杨。

    但现在忽然存疑,如此机密的信息,他通常也放得隐秘,不会让嫔妃有接到的机会,若杨又是如何得到的?

    他的目光顺着一行行隽秀的字迹向,最后落到那落款签名上。

    随即猛地一抖,霎时僵在原地。

    ——那落款一旁,并无胭脂绘的梅

    “苍松刚劲,却冷;翠竹-,却空。我尤喜那寒梅,乍一看柔弱可怜,却不惧风雪,想也是个飒人。”

    初见时,若杨无意间的一句玩笑话蓦地浮现在脑

    若杨是那么喜梅的,他怎么就忘记了呢。

    皇上双目放空,盯向窗外,甚至有泪

    他从未有如此苍凉甚至癫狂的神织着恨意与懊悔,织着怀念与气愤。

    良久,他竟是把那卷宗抱在怀,痛哭涕。

    第12章

    天渐明,雨势却并未减小。

    或是在萧向翎那里碰了钉,或是在夏之行那毫无绪,又或许是雨势过大,不方便行路。

    顾渊一直没回来。

    不知不觉间,江屿已经在窗前站近两个时辰了。

    不想眠。

    只因每个雨夜,他都会那个离奇而诡异的梦境——他浑鲜血倒在地上,有一人站到他面前,以他的角度却只能看见那人鞋履。

    只是近期,竟还有些其他的梦境。乍看上去莫名其妙,却又叫人没法忽视。

    上的伤还在泛着刺痛,他微微活动了一寒气站久了的,关节竟发嘎吱的响声。

    周遭安静至极,他竟是想起很多往事来。

    他生来就没有母妃,又不受父皇,几乎只有顾渊一个活人每天陪在边。

    他很小时候问过顾渊,为什么他为主,顾渊为仆。

    顾渊答,人生而有命,不可抗,不敢逆。有些人就适合坐于堂之上,享众人拥护;有些人就适合匍于泥土之间,以躯为梯,把别人送上堂。

    就像人各有志。

    江屿说,但自己成不了那堂上的人,也成不了梯。

    他被如狼似虎的皇兄们虎视眈眈。有着皇,却没有皇的命……

    随着年龄的增,他渐渐发现,自己能透过他人的睛,看到那人最害怕的东西。

    这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的,是一异能。

    在七岁左右时,他从书房跑来,正面迎上满脸翳的丞相。记忆丞相眉皱着,目光几乎要迸火来。他不认得江屿,还是哪里来的小侍卫,便没搭话,径直向前走去。

    但江屿一辈也忘不了那此碰面。

    他在丞相的,看见了一个吐鲜血的女。她浑是血,闪着足以令任何人动容的,悲戚的光。

    但即使这样,依旧难以遮掩她无边的

    江屿旁敲侧击地四打听了好久。

    这才知,原来他也是有母妃的。

    他有冤屈,有不公。他没法心甘□□,也没法净净坐上那堂。

    他要在盛世苟且栖,在锋芒毕。唯如此,才能在这狼群活着。

    雨势渐大。

    江屿心如麻,转取过一把伞,大步迈暴雨之

    监牢

    狭窄的廊,两侧闪烁着明灭诡异的火把,更显悲戚与幽暗。

    “站住,牢重地,闲人勿——在不识泰山,还望七殿恕罪。”牢的士兵一看江屿的令牌,立刻拱手改

    江屿脚步未停,目不斜视,朝着后轻微一摆手,“不用通报了,我去寻人……看一就走。”

    “可是……牢肮脏恶臭,还常有打架斗殴神失常之人,只怕殿……”

    “嗯?怕我怎样?”

    他偏侧过,一侧隐在,另一侧还有雨顺着鬓发来,嘴角却是轻微勾起。

    像是满目苍白,铿然坠地的一片雪。

    士兵晃神的片刻,江屿整个人已经隐了无边的黑暗当

    牢地形错综复杂,越走得,所见之景就愈发狰狞。

    有人双目放空地躺在冰冷的地上,似乎一秒就没了气音;有些人见人来,便拼命晃动着牢房的们,还用撞击石破天惊的响声;有些牢房早已有未清理净的尸,招来了腐蝇和老鼠。

    随便一个人来到这里,都难免会到恐惧、恶心,更别提从小生惯养的皇

    但乎意料地,江屿并未向两侧的牢房投去一丝目光。没有怜悯,也没有嫌恶。

    雨从他素白袍边缘上低垂来,顺着来路形成了一迹。

    看着就要走到廊尽,前方的牢房却莫名其妙地安静了来,仿佛有一无形的屏障将廊分为两半。

    江屿这才偏过去。

    ——只见在位置的一间牢房,所有犯人都挤到了牢房的一角。上并无伤痕,只是颇有惊慌与不安。

    而另有一间牢房,所有犯人都挤到了牢房另一边的角落,而他们-,竟是垫着一张厚实而纹华丽的棉被……

    造成这现象的原因简单而离谱。

    ——间那个牢房坐着一个人。

    萧向翎侧而坐,双目阖着,像是在冥想。

    能把牢房坐成如此舒适的程度,大概也只有他一人了。

    似是受到周遭窃窃私语的骤然消失,萧向翎抬,向牢外一瞥。

    两人的目光之间,隔着一铁门。

    但刹那间江屿有一错觉,仿佛在牢的不是对方,而是自己。

    对方一席黑衣严整,连袖都系得实;而自己现在的样大概十分狼狈,浑透,还有雨顺着鬓发里。

    江屿微微开了开,却没说话。

    “你来什么?”萧向翎转回目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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